方向——那两道并肩而行的身影,在漫天飞雪中渐渐成了模糊的黑点,雪粒子落在睫毛上,凉意顺着眼睑渗进眼底,让她连眨眼都觉得发紧。
她没有反驳,也没有再说话,只像个被抽去了力气的木偶。从小到大,额娘说什么便是什么,说一不二:让她学规矩,她便日夜对着镜子练仪态;让她去讨好哪位福晋,她便提着点心登门拜访;如今让她接纳一个陌生女子来分宠,她也只能点头应下。府里上上下下,谁不是听额娘的话?她早已习惯了顺从,连心底那点残存的不甘,也在额娘一次次的安排里,磨成了心如死灰的麻木。
觉罗氏见她这模样,知道她已听进去,便放缓了语气,握着她的手往暖阁方向带,指尖的凉意被掌心的温度稍稍中和:“走吧,别在这儿冻着了。等你入了府,有的是机会让四阿哥看见你的好,眼下犯不着跟自己置气。”
富察明悫任由母亲拉着往前走,靴底碾过积雪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她心底那点微弱的反抗,轻轻一碰,便碎得无声无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