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残留着未散的惊恐,带回了一个简陋的兽皮卷,上面用木炭画着歪歪扭扭的路线图和象征符号。
他们成功摸到了对方的聚居地。那是一个位于更深山脉处、依托天然山洞和石壁建立的聚落,规模远比他们更大,人口至少是他们的两倍以上。他们看到了更多手持黑曜石长矛和弓箭的战士,看到了被驯养的狼犬,看到了堆放的物资。
但也看到了更令人心悸的东西:聚落中央竖立的木杆上,悬挂着不止一具风干的颅骨。而在聚落入口处,他们目睹了一场短暂的冲突——几个俘虏模样的人被拖出,其中一人试图反抗,被轻易地用黑曜石刀割开了喉咙,鲜血流入地上刻意挖掘出的浅坑……
那景象如同噩梦。泽的声音颤抖着:“他们……用血……祭奠……石头……”
燧烨的心沉入了谷底。这是一个比预想中更强大、更血腥、更崇尚暴力的对手。黑曜石的冰冷光泽,仿佛沾染着浓重的血腥味。
就在他消化这个可怕信息时,墙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警锣声!
“敌袭!!”
这一次,不是从天而降的火球。
西北方的山林里,影影绰绰出现了数十个人影!他们不再隐藏,而是排着松散的阵型,手持黑曜石长矛和木弓,正朝着河谷压了过来!队伍前方,是十几条龇着獠牙、低声咆哮的驯狼!
真正的进攻,开始了。
燧烨猛地抓起身边的青铜钺,怒吼道:“所有人!上墙!死守!”
绝望的战争毫无预兆地爆发。黑曜石箭矢如同密集的毒蜂,叮叮当当地射在木盾和墙头上。驯狼在墙下疯狂地咆哮跳跃,试图攀爬。墙上的猎人用石矛、弓箭和滚木礌石拼命还击。
燧烨身先士卒,青铜钺每一次挥下,都能将试图攀上墙头的敌人连人带矛砸下去,那远超石器的重量和威力,让敌人出现了短暂的惊惧。岩则如同幽灵,在墙头快速移动,每一次石矛的刺出,都精准而致命。
战斗残酷而血腥。不断有人中箭倒下,惨叫声和怒吼声混杂在一起。墙下的土地很快被染红。
突然,一声格外凄厉的惨叫从墙下传来。一条格外矫健的驯狼,竟然借着同伴的尸体作为垫脚,猛地窜上了墙头,一口咬住了一个年轻猎人的喉咙,将他拖下了墙!
缺口被打开了!
更多的敌人嚎叫着冲向那个缺口!
“堵住!”燧烨目眦欲裂,带着几个核心猎人猛扑过去。
混战在墙头展开。青铜与黑曜石碰撞,迸射出火花。力量与野蛮毫无花巧地对撞。
就在燧烨一钺劈翻一个敌人,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一道冰冷的、带着死亡气息的目光锁定了他。
在敌方队伍稍后的位置,一个身材并非最高大、但气息格外阴冷的男人,正冷冷地注视着他。那人脸上涂着暗红色的纹路,脖子上悬挂着一串用细小指骨穿成的项链。他缓缓举起一张造型奇特的、加固过的长弓,一支明显不同于其他的、箭头格外狭长锐利的黑曜石箭,搭上了弓弦。
他瞄准的,正是燧烨。
燧烨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窜起,那是被真正猎人锁定的死亡预感!
他想躲,但身边全是缠斗的敌人和自己人,避无可避!
就在那涂面男人手指即将松开的刹那——
“咻!”
一支从侧面射来的、毫无预兆的骨箭,如同毒蛇般射至!
目标并非那个涂面男人,而是他旁边一个正要投出短矛的战士!那战士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这突如其来的干扰让涂面男人的动作微微一滞,箭势稍偏。
几乎同时,老巫的身影出现在了燧烨后方不远处。她并未参与战斗,只是站在相对安全的地方,双手高举着那串骨链,面对着涂面男人的方向,口中吟唱着尖锐而古老的调子,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锐利得惊人,仿佛能穿透混乱的战场,直刺对方灵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