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绑,既阐明了重耳的价值(贤名、人才、正统),又点明了秦国可得的巨大回报(屏障、臂助、战略空间),更是将“道义”与“实利”巧妙结合,令人难以拒绝。
秦穆公与公孙枝、百里奚交换眼神,皆看出对方眼中的赞许与心动。此“咎犯”之论,高屋建瓴,洞彻时局,实乃罕有的策士之才。
“善!大善!”穆公抚掌大笑,声若洪钟,“先生之言,令寡人茅塞顿开!重耳公子得先生,如鱼得水也!”他当即举杯,面向重耳,“公子放心,寡人必倾力助你返晋!秦晋之好,自今日始!”
至此,重耳在秦国终得坚实靠山。为巩固联盟,秦穆公更做出一项惊人决定:将其宗室五位女子一并嫁于重耳为妻妾,其中便包括曾嫁给晋怀公(太子圉,夷吾之子,此时尚在秦为质)的怀嬴(又称文嬴、辰嬴)。此举政治意味极浓,既是对重耳地位的空前认可,亦是意图以姻亲纽带将两国利益彻底捆绑。
然而,此事却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重耳因怀嬴曾为侄媳,觉于礼不合,心有抵触,意欲推拒。怀嬴本人亦感屈辱,捧匜(洗手器皿)侍奉重耳盥洗时,态度冷淡,乃至有轻慢之色。
燧烨窥见其中隐忧,私下紧急面见重耳,恳切陈词:“公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秦伯此举,意在结盟,其心甚诚。公子欲借秦力返国,岂可因一女子而却大国之援,伤穆公之心?且怀嬴乃秦伯爱女,其态度关乎秦廷对我等之观感。望公子屈己以全大谋!”
重耳本是明理之人,闻言顿时醒悟,深知利害。次日,他待怀嬴态度转为格外恭敬,亲自执礼,化解了嫌隙。穆公闻之,更加欣慰。
燧烨于馆舍之中,感知着那因秦晋结盟而渐趋凝聚、并隐隐与西方秦地龙兴之气有所勾连的文明气运,心中稍定。然而,在他以秘法遥感之时,却隐约察觉到,在那雍城西北方向的遥远天际,似有一片亘古不变的沉郁阴影,其气息苍凉、古老,与黑曜石的阴冷邪异截然不同,却同样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西方……除了那‘主人’,究竟还藏着什么?”他眉头微蹙,意识到这片西陲之地,或许并非简单的净土,其本身蕴含的秘密,可能丝毫不下于中原的纷争。而重耳的返国之路,在获得强援的同时,似乎也正一步步接近某些更为古老和深邃的谜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