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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击者们见突袭受阻,目标马车防护严密,且对方阵营中竟藏有能施展诡异手段(乌庚的壁障)和功力精深(枯瘦老者)的高手,为首那名刚刚摆脱黑伯的刺客眼中寒光一闪,毫不犹豫地发出一声尖锐短促的唿哨!
听到信号,剩余的黑衣人立刻虚晃一招,摆脱各自的对手,行动整齐划一,毫不恋战,迅速拖起地上同伴的尸体或伤员,如同来时一般迅捷诡异,借助尚未完全散去的烟雾和河岸边复杂地形的掩护,几个兔起鹘落,便重新没入了下游方向的芦苇荡与乱石滩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只有那渐渐随风散去的刺鼻烟雾,以及河滩上留下的几具商队护卫与黑衣人尸体、倒毙的牲口、散落的兵器,还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短暂而血腥的遭遇战。
黑伯脸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肋下的伤口还在渗着鲜血。他先是命令手下立刻清理现场,救治伤员,加强四周警戒,尤其注意下游方向,防止对方去而复返。随后,他快步走到那辆华贵马车前,隔着车厢低声而恭敬地询问道:“东主,您没事吧?受惊了。”
车厢内传出一个略显低沉,却依旧保持镇定的中年男声:“无妨。黑伯,处理好手尾,尽快渡河。此地不宜久留。”
“是!”黑伯躬身领命,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乌庚和阿弃所在的那辆杂物车,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与深思。
乌庚此时已缓缓收回了袖中的手指,借着咳嗽的动作,掩饰着嘴角溢出的一缕血丝,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如同金纸。方才那仓促间的出手,虽然巧妙借力,但依旧牵动了他根本未愈的神魂旧伤,此刻五脏六腑都如同被火焰灼烧般疼痛。阿弃紧张地扶住他的手臂,能清晰地感觉到先生身体的微微颤抖。
“先生,您……”
“咳咳……无碍,只是旧伤反复,调息片刻便好。”乌庚摆了摆手,示意阿弃不必声张。他的目光却看似无意地扫过那些正在被拖走的黑衣人尸体,又落在那名已然收回铁尺、重新蹲回车辕、仿佛一切与他无关的枯瘦老者身上,最后再次望向那辆华贵马车,深邃的眼眸中,思绪如同云海般翻涌。
“看来,我们脚下的这摊水,比预想的还要浑,还要深。”他压低声音,仅容阿弃一人听闻,语气凝重如山,“这些袭击者,绝非寻常匪类,其训练之精,配合之妙,手段之诡,更像是……某些势力精心培养的死士。而他们的目标,也绝非普通的财货那么简单。这支商队,或者说这商队护送的人或物,恐怕牵扯着极大的秘密,甚至可能与‘影’正在寻找的东西有关……”
经此一役,商队中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和凝重,人人脸上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与对前路的忧虑。伙计和护卫们处理完手尾后,更加卖力地投入到搭建渡河通道的工作中,只盼能早日离开这个刚刚染血的是非险地。
而乌庚心中雪亮,河滩上的厮杀或许暂时落幕,但暗流之下的较量,恐怕才刚刚开始。他们借以藏身的这叶扁舟,本身就已置身于风暴漩涡的最中央,前途莫测,杀机四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