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细小的蜈蚣,原主的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
那是三年前的冬至,他跟着父亲在黑松林追猎一头雪狐。雪狐狡猾,突然转身扑向他的面门,父亲挥刀砍空,母亲尖叫着扑过来将他推开,自己却被狐爪划开了胳膊。父亲最终射倒雪狐,用雪地里刚挖的雪莲嚼烂,混着唾液敷在他的虎口:“越儿,猎户的手是吃饭的本钱,得护好。以后遇到凶险,别硬拼,先跑——活着比什么都强。”那时的雪莲汁带着淡淡的甜,混着父亲掌心的温度,是他对“守护”最初的认知。
而此刻,这道疤痕下的皮肤仍在隐隐发热,像是原主的执念还残留在肌理中。林越轻轻摩挲着疤痕,指尖传来的触感真实而沉重——这具身体二十五岁,骨架比他原身体更粗壮,肩背因常年拉弓微微隆起,下肢肌肉紧实,是常年在雪山攀爬练出的“矮壮体态”,与他在射雕世界修长挺拔的侠客身形截然不同。
原主在雪洞里躲了三天三夜,靠啃雪和母亲提前塞给他的肉干活下来,出来时父母已经没了气息,星宿派的人在他们身上撒了毒砂,连乌鸦都不敢啄食。原主用父母教他的方法,在松树下挖了坑,将他们埋在能看到缥缈峰的地方,坟前插了两根松木枝,算是墓碑。从那以后,他就独自住在这间小屋,靠着打猎和给山下村落送兽皮过活,唯一的念想就是“等自己有本事了,就去灵鹫宫求宫主见,让灵鹫宫的人替爹娘报仇”。
林越的胸口微微发闷,不是他自己的情绪,而是这具身体残留的执念。他深吸一口气,运转道心稳住心神——马钰道长说过,“道心容万物,执念亦是缘”,这份仇恨不是负担,而是他在这个世界的“根”,就像射雕时襄阳城的守护,是支撑他前行的力量。
“爹……娘……”无意识的低语从喉间溢出,声音沙哑干涩,带着这具身体特有的沉厚质感,不像他原声音那样清越。林越扶着额头坐在床沿,缓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彻底梳理清楚——
原主也叫林越,是缥缈峰下“林记猎户”的独子。父母都是方圆百里最资深的猎户,不仅枪法准,还懂雪山草药,十年前曾受灵鹫宫“邀月使”所托,为宫中送过一头刚宰杀的雪鹿。那时原主才十五岁,跟着父亲扛着鹿腿上山,在缥缈峰半山腰见过一位宫装女子:白衣胜雪,踩着白绫在松枝间掠过,腰间挂着一枚刻着“鹫”字的银令牌,指尖弹出的真气能瞬间冻住飘落的雪花。父亲事后告诫他:“灵鹫宫的人惹不得,但也护短——要是遇到星宿派的杂碎,往山上跑,他们不敢追。”
三年前的变故来得突然。那天他和父母在黑松林剥熊皮,突然听到马蹄声——是星宿派的弟子,为首的人脸上涂着青绿色的药膏,手里拿着装着毒物的陶罐,要抢他们的熊皮和草药。父亲将他推进一个雪洞,母亲塞给他一包雪莲籽:“越儿,往灵鹫宫跑,记住,别回头!”他在雪洞里躲了一夜,第二天出来时,黑松林里只剩下父母的血迹和散落的箭羽,还有一枚星宿派弟子掉落的、刻着“丁”字的铁牌。
从那天起,原主就独自守着这间小屋,靠着打猎和卖草药过活。他在墙上挂了一张兽皮地图,用炭笔圈出所有星宿派弟子出没的区域,还在屋周围挖了陷阱——这些记忆像刻在这具身体的骨子里,此刻都成了林越的“本能”。
翻身下床时,脚刚沾地就打了个趔趄——这具身体的重心比他原身体低了三寸,下肢肌肉格外发达,小腿肚的肌肉硬得像石头,显然是常年在雪山攀爬练出的体态。原主的记忆告诉他,这双腿曾追着黄羊跑过三十里雪地,也曾踩着冰棱爬上百丈高的悬崖掏雪鹰窝。林越扶着墙,慢慢走了两步,适应着重心的变化,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又瞬间落地,陌生却又透着一种“脚踏实地”的厚重感。
坐起身时,腰间的锦盒突然硌了一下,冰凉的玉石扣贴着皮肉,瞬间将他从原主的记忆中拉回。他伸手摸了摸,锦盒的棱角坚硬,里面的《九阴真经》抄本还在——纸页被黄蓉绣的红绸衬里妥帖包裹着,红绸上的桃花纹路隔着粗布短打传来熟悉的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