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的潮汐总在子时达到顶峰,咸腥的海水漫过滩涂时,带着红树林特有的腐叶气息,将密密麻麻的气根泡得发白肿胀。月光穿透枝叶的缝隙,在湿软的泥地上投下碎银般的光斑,弹涂鱼在水洼中蹦跳,溅起的水珠落在剑鞘上,被林越周身流转的真气悄无声息地弹开。
青锋剑斜倚在肩头,剑刃映着月色,流淌着金、淡金、金红、赤红四色流光——这是万剑龙元诀突破至92.4%后的异象。四枚龙元(三枚残缺,一枚为帝释天凤血龙元残片)在丹田内以“四象循环”之势缓缓转动,让他对真气的掌控臻至“举重若轻”的境界:脚步踏过泥地时,真气会提前在足底凝成半寸气垫,既不破坏滩涂的平衡,又能隔绝潮湿,连衣摆都未曾沾染半点泥渍。
“出来吧,断浪。”林越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静水的石子,穿透红树林的飒飒风声与潮汐拍岸声,精准地传入百米外的一处气根丛中,“你经脉已断七寸,琵琶骨碎裂,全靠拜月教的‘蚀煞续命丹’吊命——这丹药每半个时辰就会让煞气反噬一次,现在你的五脏应该正在被煞气啃噬,逃不出我的元神感知。”
他的双目布满血丝,眼白处爬满了煞气凝成的黑纹,火麟剑拄在泥地上,剑身的纹路黯淡无光,只有剑尖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红光,那是他体内仅存的龙元气息在支撑。每一次呼吸,他的胸口都会剧烈起伏,伤口处渗出的黑血混合着煞气,滴落在泥地上时,竟让周围的弹涂鱼瞬间翻肚,滩涂的泥水也泛起诡异的暗红色泡沫。
“林越……你真要赶尽杀绝?”断浪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生锈的铁器,他扶着火麟剑,身体晃了晃,险些栽倒。他看向林越的眼神复杂至极,恨与惧之外,还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解脱——这几日被煞气反噬的痛苦,比任何酷刑都难熬,“我已将蚀月岛的坐标、拜月教的煞气阵分布图都给了你,月尊的‘蚀月煞阵’随时可能激活,中原百姓危在旦夕,你为何非要盯着我不放?”
话音未落,斜后方的红树林突然炸开一团赤红色煞气,火麟剑的尖啸如受伤的野兽般刺破夜空,剑气激荡处,气根应声断裂,断口处还冒着焦黑的烟气。断浪踉跄着冲出,黑色劲装已被血浸透,左臂无力地垂在身侧,袖管空荡荡的——上一章林越的剑气不仅震碎了他的琵琶骨,还绞碎了他左臂的经脉,如今那条胳膊早已失去知觉,全靠布条吊在脖颈上。
“我不是赶尽杀绝,是替秦霜、替北饮狂刀门下的三十七条人命、替泉州港被你煞气所害的百姓讨个公道。”林越的目光落在断浪胸口的旧伤上——那里曾是火麟纹路最清晰的地方,如今却被煞气侵蚀得血肉模糊,“你说你将秘密告知我是悔悟,但你若真悔悟,就该在说出蚀月岛坐标时,自行了断,而非带着三枚龙元碎片逃亡——你逃,是因为还想等机会夺回属于你的力量,对吗?”
这句话戳中了断浪的痛处,他猛地抬头,眼中的血丝更加密集:“我逃?我断浪一生从未逃过!当年雄霸将我父亲的骸骨制成标本,我没逃;帝释天把我当成试练龙元的棋子,我没逃;拜月教用煞气控制我,我也没逃!我只是……”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脑海中闪过少年时的画面——秦霜提着酒壶,拍着他的肩膀说“断浪,以后你就是我兄弟”;父亲断帅摇着渔船,对他说“我们断家不称霸,平平安安打渔就好”;还有他第一次握住火麟剑时,阳光洒在剑身上,他以为自己握住了改变命运的希望。
“我只是不想像父亲那样,死得不明不白。”断浪的声音低沉下来,煞气反噬的痛苦让他弯下腰,黑血顺着嘴角滴落在泥地上,瞬间被潮汐漫过的海水冲淡,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腥气,“可我到最后才发现,我走的路,比父亲的更窝囊——他虽败,却没害过一个无辜之人,我却为了力量,双手沾满了鲜血。”
林越踏前一步,青锋剑微微上扬,四色剑气在剑刃凝成半透明的龙鳞纹路,每一片龙鳞都对应着一枚龙元的特性:金色龙鳞泛着温润光泽,是帝释天凤血龙元所化;淡金色龙鳞流转灵动,来自早期斩杀海寇时所得的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