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元剑的剑鸣尚未在灵山外围的废墟上完全消散，林越便被一股温和却不容抗拒的佛光托离了地面。他眼皮沉重得像是挂了铅块，每一次眨眼都能感受到睫毛上凝结的细小血珠——那是之前与黑莲圣使激战中，被魔焰灼烧溅起的血雾凝固而成。
“咳……”他忍不住低咳一声，胸腔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喉间涌上一股铁锈味。连续斩杀黑莲圣使与三十余名魔兵，武仙之力如潮水般退去，经脉中残留着魔焰侵蚀的灼痛感，像是有无数细小的火蚁在啃噬。跨世界传送带来的时空震荡尚未完全平复，四肢百骸都透着散架般的酸软，连指尖那层标志性的金红光芒，都黯淡得只剩一层薄纱，仿佛随时会熄灭。
龙元剑似乎察觉到他的虚弱，自动悬浮在他身侧，剑脊上的金绿道纹放缓了流转速度，却依旧固执地释放出丝丝缕缕的能量，顺着他的指尖钻入体内。这股能量带着孙悟空道韵的暖意，与仙道金身的佛光交织，勉强压制住经脉中的灼痛。
“护法金仙大人，您醒了？”戒嗔师兄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他快步上前时，断臂处淡金色的痂蹭过衣袍，留下一道浅痕。不等林越回应，他已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三粒莹白的丹药，“这是灵山的‘佛光丹’，罗汉们特意为您留的，能快速补充佛力、修复经脉，您快服下。”
丹药入手温热，带着淡淡的檀香，林越仰头吞下，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清凉的能量顺着喉间滑入丹田。这股能量与龙元剑的暖意不同，更为精纯平和，顺着经脉游走时，那些被魔焰灼伤的部位瞬间传来酥麻的痒意，枯竭的武仙之力像是被春雨滋润的禾苗，开始缓慢复苏。
“罗汉们已用佛光为您梳理过经脉，只是您损耗太重，还需好生调息。”戒嗔师兄扶着他坐稳，目光扫过林越苍白的脸色，又补充道，“之前您斩杀黑莲圣使时，剑气震碎了不少魔兵的魔核，那些精纯能量被龙元剑吸收后，都储存在剑格的凹槽里，您运转武仙之力就能调用。”
林越依言尝试调动能量，果然感受到龙元剑剑格处传来一股澎湃的力量，顺着手臂涌入丹田，武仙之力的恢复速度骤然加快，指尖的金红光芒也明亮了几分。他看向广场上的佛兵，大多人都在包扎伤口，有两名佛兵正用佛光滋养一匹受伤的灵鹿——那是灵山用来传递消息的坐骑，此刻鹿腿上的伤口深可见骨，泛着黑色的魔纹。
林越点点头，刚想开口道谢，却突然察觉到周围的异常。之前充斥战场的血腥与魔焰气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冽却沉重的檀香——不是普通佛香的温润，而是带着岁月沉淀的肃穆，仿佛来自灵山最深处那棵存活了十万年的菩提古木。
他猛地睁开眼，视线所及之处让他心头一震：自己竟已身处灵山内门的莲台广场，脚下的七彩琉璃地砖每一块都有巴掌大小，砖面上刻着的“唵嘛呢叭咪吽”梵文正散发着微弱的金光，只是金光时明时暗，像是随时会熄灭。地砖的缝隙中，隐约渗出黑色的魔气，与梵文的金光相互吞噬，形成细小的漩涡。
广场四周的菩提树立得笔直，树干粗壮得需三人合抱，树皮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裂痕，裂痕中同样缠绕着黑色的魔纹。原本翠绿的叶片此刻都低垂着，边缘泛着淡淡的灰黑色，像是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几片枯叶随风飘落，接触到地面的瞬间，就被地砖缝隙的魔气腐蚀成了飞灰。
远处的灵山金顶被一层浓郁的暗紫色魔雾半遮半掩，魔雾中隐约能看到无数扭曲的魔影在游动，那是无天麾下的魔兵在巡逻。原本应该普照三界的佛光，此刻只在金顶周围凝聚成一道稀薄的光罩，光罩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每一次被魔雾冲击，都会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碎。
空气里的魔气虽不如战场浓烈，却更加精纯，如细密的钢针般钻入毛孔，被仙道金身的佛光勉强挡在体外。每一次碰撞，林越的皮肤都会泛起轻微的刺痛，他能清晰感受到，仙道金身的佛光正在被缓慢侵蚀，原本五丈范围的佛光，此刻已收缩到三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