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的晨雾还未散尽时,林越已立在襄阳城南的渡口。乌篷船的竹篙轻点水面,搅碎了倒映在江中的“郭”字大旗影子,船家老周吆喝着收锚,竹编的斗笠上还沾着昨夜守城时的火星灰——三日前那场决战,蒙古军粮草被淹、重甲被连弩洞穿,最终溃退三十里,如今襄阳城头的炊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绵长。
“林先生,这是太爷爷让我给您带的桃花干。”郭苏氏踩着露水赶来,手里提着个乌木匣子,匣子里铺着油纸,装着烘干的桃花瓣,“太爷爷说,这是当年黄先祖从桃花岛带来的品种,泡在茶里能清心,您路上喝。”她身后跟着两个丐帮弟子,扛着一个更长的木匣,里面是郭破虏执意要送的“破虏”短剑赝品,“太爷爷说,真剑要留着守襄阳,这柄赝品的纹路和真的一样,您带着,见剑如见故人。”
林越接过乌木匣,指尖触到温热的桃花干,恍惚间想起百年前黄蓉递给他的桃花茶,也是这样带着淡淡的甜香。“替我谢过郭兄,”他拍了拍郭苏氏的肩膀,“怀安的降龙掌刚柔初融,让他多练‘潜龙勿用’,沉住气才能守住根本。丐帮的弟兄们辛苦了,战后的抚恤金,我已让墨家的人从江南调过来。”
郭苏氏躬身应下,目光落在江面上的船影:“先生此去桃花岛,若见到黄氏后人,务必带句话——襄阳的郭家人,没辜负桃花岛的托付。”她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太爷爷说,当年黄先祖临终前,给曾祖父写过信,说‘桃花岛永远是襄阳的退路’。”
乌篷船渐渐驶离渡口,林越立在船头,看着襄阳城的轮廓越来越小,西城楼的“侠之大者”匾额在晨雾中若隐若现。郭破虏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林先生,桃花岛的传承不能断。我爹说,黄药师前辈晚年把毕生武学都刻在了山壁上,只是蒙古人几次想登岛寻宝,都被桃花阵困死了。您去看看,也替我们给黄老邪磕个头。”
船行三日,江面渐渐开阔,空气中的水汽从淡水的清冽变成了海水的咸湿。第四日清晨,船家老周突然指着远处的海平面:“先生您看,那就是桃花岛!”
林越抬眼望去,只见一座青黛色的岛屿浮在碧蓝的海面上,岛的轮廓像一柄横放的玉箫,岛周的海面上泛着细碎的金光,那是阳光照在桃花花瓣上的反光——即使隔着数里,也能看到漫山遍野的桃花开得正盛,像一团粉色的云落在海上。
“奇怪,”老周挠了挠头,“往年这个时候,桃花岛周围的海流最乱,今天怎么这么稳?”他刚说完,就见远处的海面上泛起一圈圈涟漪,涟漪的纹路竟像是某种阵法,船身顺着涟漪的方向自动调整,丝毫没有颠簸。
林越腰间的鸿蒙大罗剑突然微微震颤,剑鞘上的“护民痕”泛出淡墨色的光,与海面上的涟漪遥相呼应。他突然想起当年黄药师说过的话:“我的桃花阵,不仅能困人,还能认人。心有侠气者,自能乘风破浪;心怀歹意者,只会葬身鱼腹。”
船靠近码头时,林越才发现码头的青石板上刻着极小的“碧海潮生”四字,是黄药师的笔迹,笔锋如海浪般灵动,却又带着金石的刚劲。码头上站着一个身着素色布裙的少女,约莫十六七岁年纪,手里握着一支玉箫,箫身上刻着“桃花”二字,看到林越的乌篷船,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
“您就是林越先生吧?”少女的声音像山涧的清泉,带着江南的软糯,“太爷爷在遗嘱里说,若有一位背着墨色长剑、腰间挂着‘守襄阳’令牌的前辈来岛,便是桃花岛的贵客。我是黄念慈,黄药师是我的曾祖父。”
林越看着少女手里的玉箫,箫尾的缠绳是桃花木做的,和当年黄药师常用的那支一模一样。“黄老邪……哦不,令曾祖父还好吗?”话一出口,林越才发觉自己的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当年他离开桃花岛时,黄药师已年过七旬,如今百年过去,想来早已仙逝。
黄念慈的眼圈微微发红,轻轻摇了摇头:“曾祖父在百年前的重阳节能安详逝,临终前说,他等了林先生三十年,没等到您回来,却等到了襄阳城守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