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晨雾的凉意还未从狐裘领口散尽,林越丹田内的真气便如被投入石子的湖面,骤然掀起涟漪。鸿蒙大罗剑贴着腰侧发出“嗡鸣”,剑身上的灵鹫图腾突然亮起青白色光晕,与怀中的逍遥大罗玉简形成呼应——玉简边缘的鲛绡无风自动,淡金色的大罗真气与青白色的逍遥真气如两道游龙,顺着他的经脉缠绕而上,在头顶交织成半透明的真气茧。
眼前的缥缈峰开始扭曲,牧民们挥舞的哈达化作模糊的色块,雪豹的低吼渐渐被耳边呼啸的时空乱流吞噬。林越只觉身体轻得像一片羽毛,又重得如坠千斤,识海中闪过无数碎片:襄阳城的烽火、桃花岛的落英、童姥遗迹的刻痕、灵鹫宫的晨雪……这些碎片在真气茧的包裹下,凝结成一道淡金色的“守护”印记,印在他的识海深处。
“逍遥真气护魂,大罗真气稳身,这小子的穿梭之法竟已如此圆满。”遥远的时空另一端,剑庐竹屋内,无名正执壶沏茶,目光突然望向院外的虚空,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手中的竹杖轻轻一顿,杖头的剑形纹路与林越识海的印记产生了跨时空的共鸣。
不过一呼一吸的光景,包裹林越的真气茧骤然消散。脚下的触感从积雪的松软变成青石板的温润,刺骨的寒风被带着松针香的暖风取代,远处山泉滴落岩石的“叮咚”声清晰入耳——这熟悉的气息,让他瞬间睁开眼,喉间甚至还残留着雪莲子心茶的甘甜余味。
眼前是一片被晨光染成暖金色的竹篱小院,竹篱是新修的,竹节上还留着新鲜的切口,显然是无名亲手打理的。院外是成片的古松,最粗的那棵松树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剑痕:靠近根部的剑痕深而凌厉,是年轻时的无名与慕应雄比剑所留;树干中段的剑痕温润平和,是他退隐后感悟剑道的印记;最顶端的剑痕若有若无,是近日刚添的,带着“物我两忘”的韵味——这里正是他曾与无名论剑半载的剑庐。
竹篱旁的青石板石桌上,摆着一套粗陶茶具,茶炉下的炭火还未燃尽,冒着细细的青烟。茶汤呈琥珀色,飘着几片卷缩的嫩绿茶叶,茶汤表面浮着一层极淡的真气光晕——那是无名亲手种植的“剑峰茶”,长在剑庐后山的崖壁上,需每日以剑意灌溉,叶片才会带着这般独特的“剑韵”,冲泡时若不用真气锁住香气,茶汤会在半刻内失味。石桌角落还放着一碟烤得微黄的青稞饼,饼上印着小小的剑形纹路,正是林越在灵鹫宫时最爱吃的口味,显然是无名特意准备的。
“回来了?”一道温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从竹屋门口传来。林越转头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粗布青衫的老者正倚门而立,满头白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束在脑后,发丝间还沾着几片松针。他的青衫浆洗得发白,袖口却缝补得整整齐齐,露出的手腕上布满老茧,指节处有几道淡淡的剑伤——那是当年与帝释天决战时留下的,如今已愈合,却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是剑意滋养后的痕迹。
老者手中握着一根紫竹杖,杖身被摩挲得光滑发亮,杖头刻着一道螺旋状的剑形纹路,正是当年传林越“莫名剑法”时所用的那根——据说这根竹杖是从剑峰茶树下挖出的,吸收了数十年的剑韵,寻常兵器根本无法斩断。最惊人的是他的双眼,虽已浑浊如老玉,却能穿透真气,将林越周身的真气流转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种将剑道融入生命的境界——高武顶点的“剑心通明”,连天地灵气的流动,都能在他眼中化作具象的“剑势”。
“无名前辈!”林越快步上前,躬身行礼时,腰间的鸿蒙大罗剑再次轻鸣,像是在向这位风云世界的剑道泰斗致敬。他离开时,无名刚从帝释天的“七无绝境”中脱身,气血亏空得连英雄剑都握不稳,需每日以药石续命;如今再见,老者虽身形依旧消瘦,却脊背挺直如松,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剑气——这剑气不像步惊云的排云掌那般刚猛,也不像聂风的风神腿那般迅疾,而是如空气般自然,吹过林越脸颊时,带着淡淡的松针香,却又在无形中蕴含着毁天灭地的力量,显然已将剑道推到了“剑即是我,我即是剑”的极致。
“别拘礼,快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