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绕在人的身上、脸上,带着一股浓郁的土腥和腐叶的霉味,吸进肺里沉甸甸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几步之外就只剩一片灰蒙蒙的混沌。那引魂盘幽绿的针尖光芒,在浓雾中显得更加诡异,如同鬼火。
“瘸子……当心脚下……” 瞎婆的声音第一次响起,又轻又飘,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瘸叔耳中,“雾里有东西……跟着……不止一个……”
瘸叔浑身汗毛瞬间倒竖!他猛地停下脚步,那只独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浓得化不开的灰雾。
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但瞎婆的话他不敢不信!这老瞎婆的“问香”本事,通的就是阴灵鬼祟!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别着的那把常年不离身、用于处理尸体的短柄柴刀,冰冷的刀柄给了他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别停!” 陈三更的声音从前方的浓雾中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引魂盘在动!那孩子的魂火……在飘摇!快跟紧!过了前面那个坳口,就到了!” 他似乎完全不在意瞎婆的警告,或者说,他心中救孙的执念已经压倒了一切恐惧。
瘸叔只能硬着头皮,拖着沉重的瘸腿,深一脚浅一脚地继续跟上。他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冰冷的衣服上。
浓雾中,似乎真的有东西。
不是脚步声,不是喘息声,而是一种……极其细微的、仿佛湿冷的布帛在粗糙地面上拖曳的“沙沙”声,时左时右,飘忽不定。还有偶尔传来的、极其低沉的、如同叹息般的呜咽,分不清是风声,还是别的什么。他甚至感觉有冰冷的目光穿透浓雾,落在他的后颈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哼!” 瞎婆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鼻音,带着一种驱赶苍蝇般的嫌恶。
她枯瘦的手指不知何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黑乎乎的东西,像是某种晒干的草药根茎,迅速凑到嘴边,用唾沫沾湿,然后屈指一弹!
那黑乎乎的小东西无声地没入左侧的浓雾深处。
“叽——!”
一声极其尖锐、痛苦、完全不似人声的惨嚎猛地从那个方向炸开!那声音如同生锈的铁片刮擦玻璃,刺得瘸叔耳膜生疼,头皮发麻!
紧接着,浓雾剧烈地翻滚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地挣扎、逃窜,带起一阵阴冷的旋风,随即那“沙沙”声和呜咽声迅速远去,消失不见。
瘸叔惊魂未定地看向瞎婆。瞎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依旧毫无表情,只是将手指在破旧的衣襟上擦了擦,仿佛刚才只是弹走了一只恼人的虫子。
“走。” 她只吐出一个字,拄着拐杖,继续前行。
瘸叔咽了口唾沫,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对瞎婆的敬畏更深了一层,心中那份罪恶感带来的煎熬也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悚冲淡了些许。他不再多想,咬牙跟上。
终于,在浓雾和崎岖山路的尽头,地势稍微平缓了一些。引魂盘上幽绿的针尖剧烈地颤抖起来,嗡鸣声变得尖锐急促!
陈三更猛地停下脚步,佝偻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他抬起手,指向浓雾深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和压抑的嘶哑:“到了!就是那里!”
瘸叔和瞎婆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浓雾在这里似乎稀薄了一些。影影绰绰,能看到前方山坳的底部,紧贴着陡峭的山壁,孤零零地立着两间低矮破败的土坯茅屋。
屋顶覆盖着厚厚的、颜色深黑的茅草,在湿气浸润下显得沉重而腐朽。墙壁是用粗糙的山石和黄泥胡乱垒砌而成,布满了裂缝,有些地方糊着破旧的草席或兽皮,勉强遮挡着寒风。屋子没有院落,只有一圈歪歪扭扭、用树枝和荆棘勉强围成的矮篱笆,早已破败不堪,形同虚设。
整座屋子,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衰败、孤寂和……死气。它不像一个活人的居所,更像一座被遗忘在山坳里的孤坟。
唯一能证明这里还有一丝活气的,是其中一间茅屋那扇破旧的、用木板和藤条勉强拼凑起来的窗户缝隙里,透出的一豆极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