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叔早已在烟雾腾起的瞬间就屏住了呼吸,饶是如此,那股恶臭的余味还是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惊骇地看着瞬间被制服的壮汉,又看看瞎婆那张毫无表情的枯槁脸庞,心底寒意更甚。这老瞎婆的手段,比陈三更的疯狂更让人心悸!
而陈三更,对身后的恶斗和那致命的恶臭烟雾恍若未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土炕上那个孩子身上。
就在山民汉子被烟雾笼罩、发出痛苦嘶吼的瞬间,他已如同扑食的秃鹫,瘦骨嶙峋的手带着一种与其年龄不符的迅猛,一把掀开了那床破旧的薄被!
薄被下露出的景象,让紧随其后冲进来的瘸叔,那只独眼瞬间凝固,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那是个男孩。看起来比七童还要瘦小些,蜷缩在冰冷的草席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同样破旧、几乎无法蔽体的单薄褂子。
他的小脸异常苍白,毫无血色,像一张被揉皱又摊开的劣质白纸,在昏黄油灯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脆弱感。两颊深深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衬得那双紧闭的眼睛格外的大,长长的睫毛如同濒死的蝶翼,无力地覆盖在眼睑上。
他的嘴唇干裂发紫,因为剧烈的咳嗽而微微张开,每一次呼吸都异常艰难,瘦弱的胸膛剧烈起伏着,发出如同老旧风箱般“呼哧呼哧”的拉锯声。
最让人心悸的,是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那皮肤下几乎看不到多少肌肉的轮廓,只有一层薄薄的皮包裹着细小的骨头,青紫色的血管在惨白的皮肤下异常清晰地蜿蜒凸起,如同盘踞的毒蛇。
一股浓郁到刺鼻的草药味和一种更深沉的、如同朽木般的衰败气息,正源源不断地从他小小的身体里散发出来。
他整个人蜷缩着,像一片在寒风中即将彻底凋零的枯叶,生命之火微弱得只剩下最后一点火星,仿佛一口气就能吹灭。
这就是“灯油”?一个活生生的、正在被病痛和贫穷一点点吞噬殆尽的孩子?
巨大的罪恶感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恶心感瞬间攫住了瘸叔!他握着柴刀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几乎要握不住刀柄。他想冲上去阻止陈三更,身体却像被冻僵了一样动弹不得。
耳边是山民汉子在烟雾中痛苦的嘶吼和咳嗽,眼前是这孩子濒死的惨状……这一切都像一场最荒诞最恐怖的噩梦!
陈三更浑浊的老眼里,却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如同屠夫审视待宰的羔羊。
他枯瘦的手指如同铁钳,一把抓住了孩子那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手腕!触手处一片冰凉,几乎感觉不到活人的温度,只有骨头硌手的硬感。
“找到了……” 陈三更的声音带着一丝病态的兴奋,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他另一只手飞快地从自己破旧的棉袄袖子里,摸出一件东西!
那是一根东西!长约三寸,非金非木,颜色乌黑发亮,带着一种阴森的金属光泽。一端极其尖锐,闪烁着一点幽冷的寒芒;另一端则刻满了细密扭曲、如同活物般蠕动的血色符文!
那符文在昏黄的油灯光线下,仿佛有粘稠的血液在其中缓缓流动,散发出一种令人作呕的邪异气息!
“噬魂钉!”
瘸叔的独眼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一股寒气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他认得这东西!那是传说中专破生魂、锁拿阴魄的阴毒邪器!是背尸人这一行当里绝对禁止触碰的禁忌!陈三更这个老疯子!他竟然藏着这种东西!
陈三更对瘸叔的惊骇充耳不闻。他眼中只有那孩子手腕上清晰凸起的青紫色血管。他高高举起那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噬魂钉,尖锐的钉尖对准了孩子手腕上最粗的那根血管!他的手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浑浊的老眼里闪烁着疯狂而决绝的光芒,就要狠狠刺下!
“不——!!!”
一声凄厉到撕裂灵魂的嘶吼,带着滔天的恨意和绝望,猛地从门口炸响!
是那个山民汉子!
他竟强行冲破了那恶臭烟雾的折磨!他双眼红肿如桃,布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