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烁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而复杂的微光。
那目光穿透了斗笠的阴影,穿透了七童湿透的衣衫,死死地、牢牢地……锁定在他那只依旧紧攥成拳、护着掌心几片灰败纸屑的小手上。
七童小小的身体在冰冷的河风中剧烈地颤抖着,牙齿咯咯作响。巨大的恐惧并未消失,眼前这非人的存在依旧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但奇异的是,那托举着他的白骨手爪,虽然冰冷坚硬,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和……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近乎守护的意味。
艄公没有言语。它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七童紧握的拳头,巨大的斗笠微微倾斜,仿佛在无声地……等待着什么。
时间在冰冷的河风和翻滚的墨色河水中无声流逝。恐惧、疑惑、求生的本能,在七童小小的脑海中激烈地冲撞。
他艰难地转动僵硬的脖颈,目光扫过脚下那片吞噬一切的墨色河水,扫过周围死寂的、无边无际的黑暗虚空,最后落回到眼前这尊沉默如山、散发着无尽古老与死亡气息的蓑衣身影上。
爷爷……爷爷的气息就在他手里……
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萤火,点亮了他即将冻结的意识。
七童那只一直死死攥紧的、因寒冷和恐惧而僵硬的小手,极其艰难地、带着一种近乎痉挛的颤抖,极其缓慢地……松开了。
掌心向上摊开。
几片被河水浸泡得发软变形、颜色灰败、边缘卷曲的……粗糙纸屑,静静地躺在他小小的、同样冰冷苍白的掌心里。纸屑上,沾染着忘川河水的墨色和七童自己暗红的血丝,显得更加破败不堪,仿佛一碰就会化为飞灰。
然而,那缕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属于爷爷陈三更的气息——那股混合着胶水、纸张和淡淡旱烟味道的、令人心安的温暖气息——却依旧无比执着地从那几片破败的纸屑中弥漫出来,顽强地抵抗着周围浓重的腐朽与死亡。
当那几片灰败的纸屑彻底暴露在冰冷的河风和艄公那两点暗红幽芒的注视下时——
“嗬……”
又是一声悠长、低沉、仿佛蕴藏着无尽岁月与叹息的喉音,从斗笠下溢出。
那只托举着七童的巨大白骨手爪,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覆盖在骨爪上的暗绿色苔藓,仿佛也随着这声叹息而微微波动。斗笠下,那两点暗红幽芒,如同被投入了炽热的火星,猛地亮了一下!那光芒里,冰冷的漠然彻底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它那只巨大的白骨手爪,缓缓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谨慎和轻柔,朝着七童摊开的手掌……探去了一根……指尖。
那根惨白、嶙峋、覆盖着滑腻苔藓的骨指,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了七童掌心最边缘、一片最小的、几乎要碎裂的灰败纸屑。
没有惊天动地的异象。
只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枯叶碎裂的“沙沙”声。
就在那白骨指尖触及纸屑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共鸣,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微小石子激起的涟漪,无声地从那接触点扩散开来!
七童只觉得掌心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麻痒感,仿佛被一片冰冷的雪花触碰。他瞪大眼睛,惊骇地看着那根惨白的骨指。
那覆盖在骨指上、如同活物般的暗绿色苔藓,在接触到纸屑上那缕微弱气息的刹那,竟如同遇到了克星般,极其迅速地、无声无息地……向后退缩、消退!露出了底下那惨白、冰冷、却异常光洁的指骨本体!
更奇异的是,那惨白的指骨表面,在暗绿苔藓褪去的瞬间,竟极其短暂地、如同幻觉般,浮现出一层极其微弱的、如同凝固月光般的……温润玉色光泽!
那光泽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却带着一种与这死亡冥河格格不入的、难以言喻的温润与……灵性!
这变化极其短暂,稍纵即逝。暗绿色的苔藓如同潮水般迅速重新覆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