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戾缠魂。此非寻常寒气,乃幽冥死寂本源之力,已与神魂纠缠。若不清源固本,只恐……为渊驱鱼,引火自焚。”
清源固本!引火自焚!
慧明师傅的话,如同当头棒喝!
陈七童猛地一震!是啊,他眉心这印记,这忘川带来的阴寒,才是真正的祸根!这盏灯,或许只是个引子,一个放大了他自身隐患的媒介!就像瘸叔说的,童子血是引子,是钥匙!他自身,才是那扇随时可能被“勾魂笔”画开的大门!毁掉这盏灯容易,但他眉心的烙印,灵魂深处的阴寒,内心的恐惧和妄念,才是真正招来“更深沉之暗”的源头!
巨大的无力感和更深的恐惧攫住了他。清源固本?怎么清?怎么固?他只是一个神魂受损、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孩子!
“师傅……救我……” 他终于从喉咙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带着浓重的哭腔和绝望的祈求,手中的纸灯无力地垂落下来。
慧明师傅看着眼前这瘦小、颤抖、被巨大恐惧和伤痛淹没的少年,眼中悲悯之色更浓。
他缓缓伸出手,不是去接那盏灯,而是轻轻地、按在了陈七童瘦削而冰冷的肩膀上。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平和的暖意,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透过那枯瘦却有力的手掌,瞬间传递到陈七童的身体里!
这暖意与他玉佩发出的暖流截然不同。玉佩的暖流带着一种温润的守护,而慧明师傅掌心的暖意,则带着一种宁静、澄澈、仿佛能涤荡一切污秽与不安的力量!
这股暖意极其微弱,转瞬即逝,却像在陈七童冰冷绝望的心湖中投下了一颗定心石,瞬间抚平了部分剧烈的恐惧波澜。他颤抖的身体,奇迹般地稍稍平复了一些。
“阿弥陀佛。” 慧明师傅收回手,声音带着一种安抚的坚定,“欲清源,先静心。欲固本,需明性。心若妄海,性若浮萍,何以抵挡幽冥蚀骨之寒?”
他指了指禅房中央那块冰冷坚硬的蒲团:“坐。”
陈七童茫然地看着那块蒲团,又看看慧明师傅。坐?静心?明性?这……就能对抗那来自忘川的阴寒和判官笔的威胁?
巨大的疑惑和一种被推着走的茫然感涌上心头。但他此刻已如溺水之人,慧明师傅的话语和刚才那一丝暖意,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他犹豫着,最终还是放下了手中那盏已经变形的纸灯,拖着虚弱的身体,踉跄地走到蒲团前,艰难地盘膝坐下。冰冷的蒲草透过单薄的衣料,带来刺骨的寒意。
慧明师傅走到他对面,同样盘膝坐下,身形挺拔如松。昏黄的灯光在他清癯的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让他看起来宝相庄严。
“闭目。” 慧明师傅的声音平和而具有引导性,如同山涧清泉流淌,“观鼻,观心。息长……息短……随它去。如云卷云舒,如潮涨潮落。”
陈七童依言闭上双眼。眼前并非黑暗,而是爷爷胸口那片刺目的暗红,是纸马湮灭前的最后凝望,是忘川河底冰冷的墨色和那点绝望的猩红……恐惧和悲伤的潮水瞬间再次汹涌而来!
他猛地睁开眼,大口喘息,额头冷汗涔涔。
“妄念纷飞,如风中落叶。” 慧明师傅的声音如同定风珠,及时响起,“不拒,不迎。观之,任之,自消散。”
陈七童深吸一口气,再次闭上眼。这一次,他努力不去抗拒那些恐怖的画面,只是“看着”它们在脑海中翻腾,如同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噩梦。爷爷的血……纸马的灰……忘川的墨……它们依旧清晰,带来的恐惧和悲伤依旧尖锐,但慧明师傅那平和的声音仿佛构筑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让他不再被这些画面完全吞噬。
“呼吸……长……深……” 慧明师傅的声音引导着,“气沉……丹田……想象……一缕暖阳……自顶门灌入……”
陈七童努力调整着呼吸,试图将气息沉下去。他想象着慧明师傅掌心的那缕暖意,想象着阳光……然而,眉心那点冰凉的印记如同一个顽固的冰核,不断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意,不断干扰着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