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冰冷的……平静!
更奇妙的是,那药泥似乎隔绝了印记与外界的某种联系。陈七童感觉脑海中那些不断翻腾的恐怖画面——爷爷的血、纸马的灰、忘川的墨——仿佛被蒙上了一层冰冷的薄纱,变得模糊而遥远,不再能轻易地撕扯他的心神。虽然悲伤和恐惧的底色仍在,但那股疯狂的、几乎要将他吞噬的冲击力,确实被削弱了!
这阴凝草药泥,竟然真的有效!
药泥涂抹完毕,慧明师傅用一块干净的粗布轻轻覆盖在七童的眉心,防止药泥脱落。
“每日一换,不可间断。” 慧明师傅的声音带着疲惫,显然刚才的引导和压制也消耗了他不少心力。“老衲稍后教你一段《清心普善咒》,每日晨昏,于佛像前诚心诵念百遍,可助你凝神静气,滋养心火。”
陈七童感受着眉心传来的冰冷麻木和难得的平静,心中对慧明师傅充满了感激。他刚想道谢——
“砰!”
禅房那扇厚重的木门被猛地推开!力道之大,让门板重重撞在土墙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深重的湿气和浓烈的泥土、枯草气息,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灌入!桌上的油灯火苗被吹得疯狂摇曳,瞬间缩小成黄豆大小,禅房内光线骤暗!
一个高大、浑身散发着浓烈寒意与疲惫气息的身影堵在门口,正是瘸叔!
他比昨夜更加狼狈。粗布褂子几乎完全湿透,沾满了大片的泥浆和枯枝败叶,裤腿上更是糊满了厚厚的、湿漉漉的泥巴,沉甸甸地坠着。那条瘸腿似乎承受了过度的负担,微微颤抖着。
他脸上带着深重的疲惫,眉头紧锁,嘴唇紧抿,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极其艰难的跋涉或搏斗。
但最让陈七童心惊的,是瘸叔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里,此刻翻涌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实质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禅房:掠过陈七童眉心覆盖着药布的怪异模样,掠过桌上捣药的陶钵和石杵,掠过慧明师傅,最后……如同冰冷的铁钩,死死地钩住了阿阴床头土炕沿上——那盏被陈七童抓握变形、却依旧静静放置的、丑陋的纸灯笼!
在看到那盏纸灯的瞬间,瘸叔的瞳孔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一下,骤然收缩!那原本就有些浑浊的眼眸,此刻更是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变得猩红!
一股冰冷刺骨的怒意,如同火山喷发一般,从他的眼底喷涌而出!这股怒意如此强烈,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焚烧殆尽!然而,在这怒意的深处,还隐藏着更深沉的忧虑,就像那即将被火山熔岩吞噬的大地,虽然看似平静,却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不安。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出一步。这一步,犹如千斤重担压在身上,每一步都发出沉闷的声响,如同闷雷在耳边炸响!那沉重的脚步声,带着浓烈的杀伐之气,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直直地冲向陈七童!
“你!——” 瘸叔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这声音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恶鬼咆哮,压抑着无尽的狂怒和愤恨!他的手指颤抖着,直直地指向那盏纸灯,仿佛那纸灯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找死吗?!” 瘸叔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陈七童的耳边炸响,震得他的耳膜嗡嗡作响!“我的话……当耳旁风?!” 瘸叔的怒吼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令人胆寒的威压,如同一座即将崩塌的山岳,压得陈七童几乎喘不过气来!
巨大的威压和冰冷的怒意如同一股洪流,瞬间将陈七童淹没!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捏住,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着倒退!他的后背狠狠地撞在冰冷的土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这一撞,让陈七童的眼前一阵发黑,头晕目眩!而更让他惊恐的是,眉心处那刚刚被药泥压制住的印记,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强烈的怒意和杀机,竟然再次传来一丝细微的、冰冷的悸动!
“瘸施主,稍安勿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