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突然变得飘忽,像是在回忆某个遥远的、被时光掩埋的片段。
那沙哑的语调里,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动摇,就像万年不动的死水,被一粒微小的石子打破了平静:......你身上......怎么......有......点......那老东西......当年......烧剩下的......灰烬味儿?
灰烬味儿?!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在陈七童脑海中炸响!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慧明师傅?!
这个神秘莫测的老沙口中的老东西,难道就是那位在破庙中为他点燃魂灯、护持他残魂、最终灯碎人亡却将不屈意志融入他血脉的......慧明师傅?!
那盏已经破碎的魂灯,竟然在这个阴森可怖的老沙口中被重新提起?!
瘸叔那原本就佝偻的身躯,在灰烬味儿三个字钻入耳膜的刹那,仿佛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整个人剧烈地战栗起来!
他那如弓弦般紧绷多年的脊背,在这一刻似乎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肉眼可见地塌陷了几分。
那只平日里深不见底的独眼骤然紧缩,浑浊的瞳孔深处翻涌起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先是难以置信的惊骇,继而是一种被当众揭穿秘密的巨大恐慌,最后化作深不见底的痛苦漩涡!
他猛地侧过头去,布满皱纹的脸庞因剧烈的情绪波动而扭曲,那只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陈七童,眼神中交织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有近乎哀求的警告,有深入骨髓的恐惧,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沉淀多年的隐痛。那目光仿佛在无声地呐喊:住口!不要再说了!
然而这一切细微的变化,都没能逃过老沙那双泛着幽绿磷火的眼睛。
那两点鬼火般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测器,将瘸叔瞬间的失态尽收眼底。
老沙沙哑的声音里,原本的困惑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洞悉一切的冰冷,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猫戏老鼠般的嘲弄。
嗬......
一声短促的嗤笑从兜帽的阴影下飘出,那笑声里浸满了讥讽的毒液。
老沙完全无视了陈七童的存在,那两点幽绿的磷火直勾勾地锁定在身体僵硬、呼吸紊乱的瘸叔身上。
沙哑的声音如同生锈的铁片在玻璃上刮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陈老五......这声呼唤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瘸叔的神经,你带他来......是......想用这点......灰烬味儿......点......我的灯......?
他枯槁如树枝的手指缓缓抬起,不再捻动那些神秘的粉末,而是直指瘸叔右肩处那个空荡荡的断口——那里覆盖着一层暗红色的、宛如冷却熔岩般的诡异物质。
还是......想用你这把......快烧干的......老骨头渣滓......再......点一次?
每一个字都像浸了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入瘸叔灵魂深处最隐秘的伤疤!
瘸叔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仅存的左臂死死握拳,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苍白的皮肤下青筋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独眼深处,猩红的血丝如同蛛网般密布,翻涌着滔天的狂怒、刻骨的屈辱、撕心裂肺的痛苦……
这些激烈的情感如同火山喷发般在他眼中肆虐,却又在转瞬间被一盆冰水彻底浇灭,最终只剩下一种被命运车轮彻底碾碎的……灰败与绝望。
他的嘴唇颤抖着张开,干裂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嗬嗬声,仿佛有千言万语要倾吐,却最终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挤不出来。
老沙显然对瘸叔这般反应极为满意,那沙哑刺耳的笑声如同夜枭在坟场啼鸣,在狭窄阴森的骨阶上不断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他不再多费口舌,只是随意地挥了挥宽大的袍袖,那动作轻蔑得如同在驱赶一只微不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