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一盏……样式同样古旧的……青铜灯盏。
那点昏黄、稳定、仿佛能穿透无尽黑暗的光芒……正是……从这盏青铜灯中……散发出来的!灯焰……并非寻常火焰,而是一小团……安静燃烧、散发着微弱暖意的……昏黄光晕,仿佛凝固的琥珀。
灯焰的光芒极其微弱,仅能照亮船头方寸之地,却在这片吞噬一切的忘川黑暗中……显得如此……温暖而……不可思议!
而发出那嗒……嗒……嗒……敲击声的……
是船尾。
一个……佝偻的身影……背对着陈七童……静静地……坐在船尾。
身影披着一件同样古旧、几乎与船身同色的蓑衣,头戴宽大的斗笠,斗笠边缘垂下的陈旧布条遮蔽了面容。身影极其枯瘦,仿佛只剩下一副骨架披着蓑衣。他手中……握着一根……同样乌沉发亮、前端被磨得异常圆润的……老旧船篙。
那嗒……嗒……嗒……的敲击声……正是……船篙的末端……轻轻……点在幽暗水底……一块凸起的巨大骸骨上……发出的!
声音舒缓、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仿佛在丈量着这忘川的深度,又仿佛在叩问着亘古的幽冥。
小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悬浮在汹涌的忘川暗流之中。任凭周围暗流如何汹涌,船身纹丝不动,连一丝涟漪都未曾荡起。青铜灯盏的光芒,昏黄而恒定,仿佛隔绝了整条忘川的冰冷与死寂。
这诡异的景象,如同黑暗深渊中的海市蜃楼,充满了不真实感。
他是谁?
是忘川的摆渡人?是幽冥的引路者?还是……另一个更加古老、更加诡异的存在?
陈七童残存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攫住,巨大的惊疑压过了绝望。他庞大的孽骸之躯依旧在缓缓下沉,距离那艘悬浮的小船越来越近。
就在他的身躯即将与小船擦身而过,沉向更深处黑暗的瞬间——
那船尾佝偻的蓑衣身影……握着船篙的枯手……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
没有回头。
没有言语。
只是……握着船篙的枯手……极其随意地……朝着陈七童下沉的方向……轻轻……一抬……一引!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水面的一片落叶。
嗡——!!!
一股无形、却沛然莫御的……柔和力量……瞬间……笼罩了陈七童急速下沉的庞大孽骸之躯!
这股力量……并非禁锢,而是……一种……奇异的“托举”与“牵引”!冰冷刺骨的忘川之水……在这股力量面前……竟变得……温顺而……轻盈!那拖拽着他下沉的万钧之力……瞬间……消失无踪!
陈七童只感觉身体一轻!下沉之势……戛然而止!庞大的孽骸之躯……如同失去了重量……被这股柔和的力量……稳稳地……托举着……缓缓……朝着那艘悬浮的、散发着昏黄灯光的小木船……漂移而去!
这……?!
陈七童熔岩般的双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这股力量……浩大、柔和、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规则韵律……远非老余那引动骨脉的狂暴可比!它……直接作用于这忘川的规则本身?!
小船依旧静悬。船尾的蓑衣身影,依旧背对着他,枯手握着船篙,轻轻点在幽暗的水底骸骨上,发出嗒……嗒……嗒……的稳定敲击声。仿佛刚才那轻描淡写的一引,不过是随手而为。
陈七童被那股柔和的力量牵引着,缓缓漂到了小船旁边。他庞大的孽骸下肢几乎与小船等长,沉重的骨甲和嶙峋的骨刺,与那古旧脆弱的小木船形成了惊心动魄的对比。然而,小船在如此庞然大物靠近时,依旧纹丝不动,连水波都未曾晃动分毫。
距离如此之近,青铜灯盏散发的昏黄光芒,终于映照在陈七童残破的脸上。骨鳞覆盖下的面容狰狞可怖,熔岩双瞳中燃烧着惊疑、警惕,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茫然。
就在这时——
那一直背对着他、静坐船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