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入门缝深处黑暗的瞬间——
铿——!!!
一声沉闷到足以碾碎时空的巨响!
身后……那道幽冥之门……彻底……闭合!
门缝消失!黑暗刻痕再次化为一道深邃的死亡竖线!边缘流淌的暗红污血物质迅速凝固、平息。那股喷薄而出的幽冥本源气息……瞬间……断绝!
门外,昏黄的灯光下,篾玉艄公的小船依旧悬浮在凝固的忘川水面。
那根被幽冥之门排斥之力抛出的、布满裂痕的黝黑“镇狱”骨杖,当啷一声……落在了乌沉的小船甲板之上,滚了几滚,停在篾玉艄公那双穿着破旧草鞋的脚边。杖身冰冷,暗金符文彻底熄灭,那道惨白的裂痕触目惊心。
船尾,佝偻的蓑衣身影,缓缓低下头。宽大的斗笠下,两点昏黄的“目光”,静静地……落在脚边沉寂的骨杖上。
枯槁如鸟爪的手,极其缓慢地……伸了出来。不是去捡拾,而是……用那根戴着“篾玉”指环的食指……极其随意地……在冰冷的杖身上……轻轻……一点。
嗒。
一声轻响,如同尘埃落定。
随着这一点,骨杖杖身上那道惨白的裂痕……边缘……似乎……极其极其细微地……弥合了一丝?又或许……只是错觉?
篾玉艄公收回了手指。他缓缓抬起头,斗笠下昏黄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骸骨巨门,落在了门后那片绝对死寂的黑暗深处……落在了那个拖着孽骸之足、手握阴佩、在骸骨森林中亡命前行的身影之上。
沙哑干涩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在死寂的忘川河面上,幽幽飘散:
“器……离……”
“路……始……”
“心灯……引……”
“劫数……临……”
话音落下,那艘悬挂着青铜古灯的古旧小船,在篾玉艄公手中船篙的轻轻一点下,无声无息地……调转了方向。
不再停留,不再注视,载着那根沉寂的骨杖,朝着忘川来时的幽暗……缓缓漂去。昏黄的灯光,在浩瀚的幽冥死寂中,渐渐缩小,最终……彻底隐没于无尽的黑暗。
仿佛从未出现过。
门内。
绝对的黑暗!绝对的死寂!绝对的冰冷!
陈七童庞大的孽骸之躯半跪在一片粘稠如玄冰淤泥的“地面”上,每一次沉重的喘息都喷出带着冰晶的血雾。
腰部融合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孽骸下肢覆盖着厚厚的惨白冰霜,沉重的骨甲在刚才亡命的冲撞中多处崩裂,流淌着粘稠的黑玉物质与暗银色的血液,瞬间被极寒冻结。
手中,“镇狱”骨杖已失!那股熟悉的沉凝之力彻底消失,体内狂暴冲突的能量失去了最后的强力镇压,如同脱缰的野马,再次疯狂撕扯他的残躯与意识!
熔炉死核的寂灭、血月意志的死寂、暗银血脉的冰冷……失去了“镇狱”的调和与压制,如同三头凶暴的巨兽,在他体内展开了更加惨烈的厮杀!剧痛如同亿万把烧红的钢刀,反复切割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嗬……嗬……”
他发出如同破风箱般的嘶哑喘息,覆盖骨鳞的脸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狰狞。熔岩双瞳中的光芒黯淡而混乱,冰冷的暗红与混沌的灰白疯狂跳跃、冲突。
唯一的光源,来自腰间紧握的阴佩。幽邃的冷光在绝对的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冰冷地映照着周遭。
这里……似乎是一条……巨大无比的……通道?或者说……回廊?
两侧,是密密麻麻、高耸入无尽黑暗的……巨大骸骨支柱!这些骸骨形态扭曲怪诞,远超陈七童所见过的任何生物骨架,如同远古洪荒巨魔的残骸,表面覆盖着厚厚的黑色冰晶(幽冥死寂的具象化),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古老死寂气息。
骸骨之间并非空旷,而是……流淌、凝固着……如同黑色琉璃般的……粘稠物质,散发出与忘川之水同源、却更加精纯的幽冥死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