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千年,带着香火沉淀后的余烬味和陈年木料腐朽的酸气,沉重地压在陈七童的胸口。每一步落下,在空旷寂静的殿宇中都激起轻微的回响,又被那无处不在的、仿佛来自无数牌位后的凝视所吞噬。
手中那张简易的指引符,荧光炽亮得有些异常,如同黑夜中燃烧的磷火,坚定不移地指向香案后方那片深邃的黑暗。那光芒不仅照亮了前路,更仿佛在他心口那盏魂灯残芯上投下了一道无形的牵引,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前。
绕过那巨大的、雕刻着繁复云纹的紫檀木香案,后方并非墙壁,而是一面巨大的、覆盖着暗红色绒布的屏风。绒布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原本鲜艳的颜色早已褪败成一种近乎黑色的暗红,如同干涸的血迹。
指引符的光芒,直直地射向这面屏风。
陈七童停下脚步,冰冷的眼眸仔细扫视着屏风。屏风看起来与祠堂其他部分一样古老而寻常,但魂灯残芯的灵觉却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协调的能量波动,源自屏风与地面接触的某个角落。
他蹲下身,屏住呼吸,用手指轻轻拂开绒布底部堆积的灰尘。指尖触碰到冰冷光滑的石板地面,以及……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石板纹理融为一体的缝隙。
这后面有东西!
他尝试着推动屏风,屏风纹丝不动,显然极其沉重,或者另有机关。他沿着缝隙摸索,在屏风一侧靠近墙角的隐蔽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微小的、如同花瓣状的金属凸起,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包浆,若非刻意寻找,绝难发现。
是机关?
陈七童没有贸然按下。他再次取出怀中另一只窥探纸雀,注入一丝魂力,操控它贴着地面,试图从屏风底部的缝隙钻进去探查。
然而,纸雀刚刚靠近缝隙,那微弱的能量波动骤然增强!一股无形的排斥力再次出现,虽然远不如屋顶的禁制强大,却也足以将轻飘飘的纸雀阻挡在外。
果然有防护。但比起屋顶那覆盖整个祠堂的强大禁制,这里的防护似乎只针对“穿透”和“窥探”,而且力量要弱上许多。
陈七童沉吟片刻,收回了纸雀。他伸出双手,抵在沉重的屏风侧缘,腰部核心那丝沉寂的寂灭本源微微流转,一股冰冷的力量灌注双臂。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极其轻微的摩擦声响起,在死寂的祠堂中显得格外刺耳。沉重的屏风,竟被他用蛮力,极其缓慢地向侧面推开了一尺左右的缝隙!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陈腐、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腥气的冷风,瞬间从缝隙中涌出,吹得陈七童额前的碎发微微拂动。指引符的光芒在这一刻暴涨,几乎要穿透符纸本身!
缝隙后方,并非墙壁,而是一条向下的、狭窄陡峭的石阶!石阶深入地下,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那冰冷的、带着腥气的风,正是从下方吹上来的。
祠堂之下,竟有密室?!
陈七童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他没有任何犹豫,侧身从那道狭窄的缝隙挤了进去。
石阶冰冷而潮湿,脚踩上去能感到滑腻的苔藓。空气里的腥气更加明显了,混合着泥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金属锈蚀又带着甜腻的气息。四周是粗糙开凿的石壁,上面布满了水珠凝结的湿痕。
他沿着石阶向下,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魂灯残芯的光芒在黑暗中如同一盏微弱的孤灯,不仅照亮脚下,更警惕地感知着周围任何一丝能量波动。
石阶并不长,大约下了二三十级,便到了底。前方是一条短短的、同样粗糙的石砌甬道,甬道的尽头,隐约可见一丝微光。
指引符的荧光指向那微光之处。
陈七童悄无声息地走到甬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地下石室,方圆不过数丈。石室的中央,并非他预想中的棺椁或陪葬品,而是一个……诡异的祭坛!
祭坛由某种暗青色的石头垒成,呈圆形,约半人高。祭坛表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