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嘴上却强撑:“胡先生文质彬彬,岂是那等人?”
回家路上,苏南村越想越疑。胡先生确有许多可疑之处——从不出门做生意,出手却阔绰;白天常闭门不出,夜里偶有动静;问起关外风土,他总是含糊其辞。
是夜,苏南村辗转难眠,索性披衣起身,蹑手蹑脚来到东厢房窗下。但见屋内烛火摇曳,似有人声。
他舔湿窗纸,戳个小洞,凑眼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他差点叫出声来——哪有什么胡先生!屋内竟是一只半人高的红毛狐狸,后腿直立,前爪捧书,正就着烛光阅读!
那狐狸似有所觉,忽然转头,目光如电直射窗孔。苏南村魂飞魄散,连滚爬回房中,蒙头盖被抖了一夜。
次日清晨,胡先生如常出门,见到苏南村却似笑非笑道:“苏先生昨夜睡得可好?眼下发青,怕是没休息妥贴。”
苏南村支支吾吾,不敢直视。
当日下午,他急匆匆赶到三十里外的青云观,求见观中老道。那道长须发皆白,听闻此事后,沉吟片刻道:“照你说来,此非寻常狐魅。狐仙分三等,最下者采人精气,中兴者骗人财物,上者则与人互惠。听你所言,这狐仙赠物助家,似无恶意。”
苏南村急道:“毕竟是畜类,岂可与人同居?还请道长赐符驱妖。”
老道摇头:“上狐不可轻易驱之,否则反招其祸。我授你一法,可验其善恶。”
道长附耳低语一番,苏南村连连点头。
回家后,苏南村依计行事,将一道符箓埋在院门坎下。据道长说,此符不伤狐仙,但能阻其携带物品出入——若狐仙心存善意,自不会在意;若存恶意,必露破绽。
是夜无事。翌日清晨,胡先生出门时,在门槛前顿了顿,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跨了过去。
苏南村见状,心下稍安。谁知三日后,胡先生忽然提出告辞:“多谢苏先生这些时日款待,老朽生意已毕,今日便要告辞了。”
苏南村暗喜,假意挽留几句便应允了。胡先生收拾了个小包裹,拱手作别,飘然而去。
狐仙一走,苏南村忙去东厢房查看,却见屋内整洁如初,并无任何异常。他心下得意,自以为驱妖成功。
不料次日醒来,苏家竟遭了殃——老母亲旧病复发,卧床不起;猪圈里的肥猪莫名暴毙;米缸生虫,面粉发霉;连房顶都漏了两处。
更可怕的是,苏南村当晚做起噩梦,总见那红毛狐狸蹲在床头,目光森冷地盯着他。
如此过了三五日,苏家已是鸡犬不宁。苏南村悔不当初,只好又去青云观求救。
老道长叹道:“贫道早说过,上狐不可轻辱。那狐仙本无害你之意,反而助你家业兴旺。你却疑心驱赶,如今反受其咎。”
苏南村跪地苦求:“小子知错了,还请道长指点迷津。”
老道沉吟良久,方道:“也罢。那狐仙尚在左近,你可备三牲酒礼,今夜子时往村东老槐树下祭拜谢罪。若其肯见你,便有转机。”
当夜子时,月明星稀,北风凄冷。苏南村提着酒肉供品,战战兢兢来到老槐树下摆开,焚香叩拜:“胡仙人在上,小子苏南村有眼无珠,冒犯仙颜,今日特来谢罪,乞求仙人宽恕。”
连说三遍,四周唯有风声萧萧。
正当苏南村灰心之际,忽闻一声叹息。抬头看时,胡先生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前,面容冷峻。
“苏先生何必如此?你我缘分已尽。”胡先生淡淡道。
苏南村连连叩首:“小子愚昧,不知仙人厚意,反生疑心。如今家中遭难,实乃自作自受。只求仙人念在往日情分,救我一救。”
胡先生默然片刻,方道:“我本辽东狐族,修行三百载,欲证仙道,需借人间功德。见你家道中落而心性未泯,故特来相助。岂料你人面兽心,表面恭敬,背后猜疑,竟用符法阻我出入。”
苏南村汗流浃背,无言以对。
胡先生又道:“也罢,你虽心性不佳,却孝敬老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