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水也顾不上喝,直奔屯东头李寡妇家。
李寡妇五十多岁,独自居住。马老三撞进门时,她正在给堂屋供桌上的一尊牌位上香。那牌位披着红布,写着“黄三太爷之位”。
听马老三哆嗦着说完经历,李寡妇并不惊讶,只是叹了口气:“你这浑人,惹上大麻烦了!那乱葬岗的赵鬼雄,道行不浅,一直想招阳婿稳固阴宅。这次竟说动了黄三太爷座下的一个徒孙——就是那只黄皮子,给你做媒,骗你入赘。”
“那……那咋办啊?李大仙,您可得救救俺!”马老三磕头如捣蒜。
李寡妇沉吟片刻:“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那赵小姐有意救你,此事便有转机。但需得黄三太爷亲自出面,与那赵鬼雄交涉。这样,你速去准备三斤烧酒、一只烧鸡、还有九摞黄纸钱。今夜子时,再来我家。”
马老三赶紧照办,花光积蓄买来了东西。
当夜子时,马老三提着贡品来到李寡妇家。李寡妇已将供桌布置妥当,摆上了贡品。她点燃三炷香,插在香炉里,然后跪在桌前,念念有词。
不一会儿,阴风阵阵,吹得油灯忽明忽暗。供桌旁不知何时,竟出现了那只给马老三说媒的黄皮子!它人立而起,小眼睛瞥了马老三一眼,竟似有些不好意思,对着牌位躬身作揖。
紧接着,一阵更浓郁的烟雾升起,烟雾中隐约出现一个戴着瓜皮帽、穿着黄马褂、手拿长烟杆的小老头虚影,端坐在牌位之上。这便是黄三太爷的法身了。
李寡妇忙叩首:“恭迎三太爷法驾。”
那黄三太爷的虚影吐了口烟圈,声音苍老而威严:“事情俺已知晓。俺那不成器的徒孙,贪图赵鬼雄许诺的阴功,擅自行事,扰乱了阴阳规矩,俺自会惩戒。马老三,你贪杯好色,合该有此一劫。”
马老三磕头不敢起身。
黄三太爷又道:“不过,那赵家女娃心善,不愿害你,也是你的造化。赵鬼雄那边,俺可以去说道说道。但他盘踞乱葬岗百年,怨气极重,又极爱面子,未必肯轻易放人。”
李寡妇忙道:“还请三太爷指点迷津。”
黄三太爷吸了口烟:“嗯……赵鬼雄无非是想找个依靠,延续香火。马老三,你若想活命,须得答应俺一件事。”
“三太爷您说,莫说一件,一百件都成!”马老三赶紧道。
“你需为那赵家小姐另寻一个般配的阴亲。”黄三太爷道,“据俺所知,南山有个姓王的书生,新死不久,魂魄尚未投胎。此人生前饱读诗书,与那赵小姐正是良配。你可愿做这个媒,替他们说合?若此事能成,赵鬼雄有了女婿,自然放你离去。俺也好从中说和。”
马老三傻眼了:“俺……俺咋给鬼做媒啊?”
李寡妇插话道:“三太爷既然开口,自有道理。你只需答应,具体事宜,三太爷和我自会帮你。”
马老三为了保命,只得应承下来。
于是,在马老三肉眼凡胎看不见的世界里,一场由保家仙黄三太爷主导、李寡妇执行、马老三挂名的“阴间说媒”紧锣密鼓地展开了。
李寡妇先是让马老三打听了南山王家书生埋骨之处,又让他准备了书生生前可能喜欢的书籍、笔墨等物作为“聘礼”(当然是烧掉的)。黄三太爷则派麾下各路“仙家”(多是通了灵性的黄皮子、狐狸、刺猬等)往来传信,穿梭于阴阳两界。
据说,那王书生魂魄一见赵小姐的画像(由李寡妇根据马老三描述所画,并烧化过去),便心生爱慕。赵小姐也对王书生的才名有所耳闻,颇为意动。赵鬼雄见新女婿家世清白,是个读书人,比马老三这粗汉强上许多,也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
数日后,李寡妇告知马老三:“事成了。赵王两家已定下阴亲。今夜子时,你再去老槐树下,备下酒菜,算是给你那‘前妻’赵小姐和她的新夫君王书生贺喜,也是与你了却这段阴缘。”
马老三依言而行。是夜子时,他战战兢兢地在老槐树下摆上酒菜。只见雾气弥漫中,两顶轿子先后而至。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