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有个叫石门镇的地方,镇东头有座百年老宅,青砖灰瓦,雕梁画栋,本是前清一位举人的府邸。如今举人的后人早已散落他乡,宅子几经转手,最后落到了一个叫周福来的药材商人手中。
周福来五十出头,圆脸微胖,一双小眼睛总是笑眯眯的。他买下这宅子本是想翻新后做个药材仓库,谁知刚搬进去不久,怪事就接踵而至。
先是夜里总听到女子隐隐的啜泣声,接着仓库里的药材莫名其妙受潮发霉。更邪门的是,守夜的老王头一天早起竟发现自己睡在院子里,浑身被露水打湿,对如何出来的却毫无记忆。
“这宅子不干净啊。”镇上老人悄悄告诉周福来,“听说举人家当年养过狐仙,后来举人去世,家道中落,那狐仙却一直没走。”
周福来本是务实商人,起初不信这些。可接二连三的怪事影响生意,他只好请人来瞧瞧。
先来的是个自称精通茅山道术的道士,摆坛作法,念咒烧符,忙活了一整天。临走时信誓旦旦说妖邪已除,收了二十两银子。结果第二天一早,周福来竟发现那道袍让剪子绞成了布条,挂在院中枣树上随风飘荡。
后来又请了邻县有名的神婆,神婆一进门就脸色大变,连说“惹不起惹不起”,钱都没要就慌慌张张跑了。
正当周福来一筹莫展时,药材行的老主顾李掌柜来访,听罢情况后捋须笑道:“周老板,你这是遇上‘家仙’了。寻常道士神婆哪敢管这等事?我认识一位关外来的萨满婆婆,专司与仙家沟通,要不要请来一试?”
周福来此刻已是病急乱投医,连忙答应。
三日后,李掌柜带着萨满婆婆来了。这婆婆看上去七十有余,满头银发,面色红润,穿一身绣着奇异花纹的靛蓝长袍,手持一根缠着五色布条的柳木杖。她不像寻常巫婆那般神神叨叨,反而眼神清明,举止从容。
萨满婆婆在宅子里外转了一圈,最后在后院一口古井前停下,点头道:“确是狐仙在此,已修行三百余年,本是举人家供奉的保家仙。你们搬来后不知规矩,冲撞了它。”
周福来忙问如何化解。
萨满婆婆道:“寻常驱赶是行不通的,只能好言相劝,看它有何要求。明日午时,我为你行‘跳神’礼,与仙家对话。”
次日正午,萨满婆婆在院中设下香案,摆上糕点果品和一杯清水。她点燃三炷香,面向东方拜了三拜,然后盘腿坐在蒲团上,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
周福来和几个伙计远远站着,大气不敢出。起初并无异样,约莫一炷香后,萨满婆婆突然浑身一颤,原本佝偻的腰背挺得笔直,眼睛猛地睁开,眼神锐利如电,全然不似老人神态。
“何人扰我清净?”萨满婆婆开口,声音竟变成了年轻女子的腔调,清脆中带着威严。
周福来知是狐仙附体,连忙上前躬身道:“小可周福来,不知仙家在此,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狐仙”冷哼一声:“我在此修行三百载,保举人家五代平安。你们这些商人,只知牟利,毫无敬畏之心,夜间喧哗不说,还在我院中堆放污秽之物,该当何罪?”
周福来这才想起,半月前确实让伙计在院角堆了些待处理的药渣,连忙赔罪:“是小可疏忽,这就让人清理干净。仙家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狐仙”神色稍缓:“念你态度诚恳,我也不为难你。我有三件事,你若应允,我不但不再作祟,还可保你生意兴隆。”
“仙家请讲。”周福来恭敬道。
“其一,每月初一十五,需在院中设清水一杯,鲜果三样,不得有荤腥;其二,后院东墙角那丛蔷薇是我修炼之地,不得让人靠近;其三,举人后代若来,需以礼相待,不可怠慢。”
周福来连忙应下。“狐仙”满意点头,正要离去,忽然又想起什么,说道:“你库中那批受潮的药材,明日自会复原,算是我的一点诚意。”
话音刚落,萨满婆婆身子一软,向前倾倒。周福来赶忙上前扶住。片刻后,婆婆悠悠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