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熟了就啥都好了。”
林晚星点点头,接过螺丝重新开始。这次她把手指蜷得更紧了,连指节都泛了白,眼睛死死盯着螺丝槽,连车间里传来的广播声都没听见——那是早上八点的工间提示,提醒大家可以去喝水,可她不敢动,怕一离开工位,传送带上的主板就堆起来。
时间像车间里的传送带一样,慢慢往前挪。指针从七点指向八点,再指向九点,林晚星站在工位前,脚已经开始发麻了。车间里没有风扇,只有头顶的排气扇“呼呼”地转,吹出来的风也是热的,她的后背很快就被汗浸湿了,工装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很不舒服。她不敢擦汗,怕手一松,螺丝刀又掉了,只能任由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滴在主板上,赶紧用袖子蹭掉。
“喝点水吧,歇两分钟。”十点的时候,李姐把自己的搪瓷杯递过来,杯子里的温水还冒着点热气,“车间里脱水快,不喝水下午会头晕,我去年夏天就晕过一次,被抬到医务室,还扣了半天工资。”
林晚星接过杯子,手指碰到杯壁的温度,心里暖了点。她喝了两口温水,余光瞥见李姐的手——李姐的掌心有厚厚的茧子,是常年握螺丝刀磨出来的,指关节有点变形,指甲缝里还沾着点洗不掉的机油,看起来比她实际年龄老了不少。
“李姐,您在这儿干了多久了?”林晚星小声问,把杯子递还给李姐。
“三年了。”李姐喝了口水,眼神往车间外面飘了飘,好像能看见很远的地方,“以前在广东的电子厂干,后来那个厂搬了,就来这儿了。干咱们这行的,就是熬日子,手快的时候能多挣点,等手慢了,干不动了,就只能回老家种地。”
林晚星没说话,心里有点发沉。她才十六岁,她不想像李姐一样,把日子熬在流水线上,熬出满手的茧子,最后只能回老家。她想回学校,想和小梅一起考省重点,想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可这些想法,她不敢跟任何人说,只能藏在心里最深的地方。
休息了两分钟,又要接着干活。传送带上的主板源源不断地送过来,像永远也送不完。林晚星的动作慢慢快了点,可还是赶不上李姐的速度,偶尔还是会把螺丝拧歪,或者差点掉在地上。张组长偶尔会过来看看,每次路过,林晚星的心跳就会加快,怕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中午十二点,终于到了吃饭时间。广播里响起熟悉的音乐,工人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往食堂走。林晚星跟着李姐往食堂走,脚步有点虚,腿麻得不敢打弯,只能慢慢挪。她摸了摸自己的掌心,已经红得很明显了,还有点疼,好像要磨出水泡。
食堂里还是像昨天一样,排着长长的队。林晚星打了一份米饭,一勺炒白菜,还有一块豆腐,一共花了三块五。她找了个角落坐下,刚吃了一口饭,就觉得没胃口——米饭有点硬,白菜有点咸,豆腐没什么味道。她想起小梅妈蒸的白面馒头,想起奶奶煮的玉米粥,眼泪差点掉下来,赶紧低下头,用筷子戳着米饭。
“多吃点,下午还有六个小时呢,不吃饱没力气。”李姐坐在她对面,把自己碗里的一块肉夹给她,“我刚开始也吃不惯食堂的饭,后来就好了,咱们干体力活的,不管好不好吃,都得吃。”
林晚星接过肉,小声说了句“谢谢”,慢慢嚼着。肉有点肥,腻得她有点恶心,可她还是咽下去了——她知道李姐说得对,下午还有六个小时的活儿,不吃饱真的撑不住。
吃完饭,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林晚星没回宿舍,就在食堂旁边的树荫下坐着,从工装口袋里掏出小梅给的物理公式纸,偷偷看了两眼。公式纸已经被她折得很小了,边角都磨白了,上面的字迹还是很清晰。她刚看了两个公式,就听见广播里响起了上班的提示,赶紧把公式纸塞回口袋,往车间跑。
下午的车间比早上更热,排气扇好像也不管用了,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味和汗味,让人有点喘不过气。林晚星的手越来越疼,掌心的红痕更明显了,她不敢停下来,只能咬着牙接着拧螺丝。有时候拧得太快,螺丝刀会碰到手指,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出声,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