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还带着几分凉意,却已悄悄褪去了冬日的凛冽,吹得市教育学院楼下的玉兰花苞鼓鼓囊囊,淡粉色的花萼裹着洁白的花瓣,像是随时会绽出满树温柔。江念初站在会议室门口,手里攥着一本厚厚的《校园性别平等评估手册》,封面上“关注每一个孩子的需求”几个加粗字体,是她特意让设计部调整的——这背后藏着舅舅林朝阳的心意,此刻指尖触到纸面,还能想起舅舅坐在家里的小板凳上,用满是老茧的手翻着评估草稿,轻声说“念初,这东西要是能帮到语安、语宁、志鹏他们这样的孩子,舅舅就没白琢磨”的模样。
今天是“校园性别平等评估体系”在10所试点学校推广的关键日子,100名来自不同学校的学生评估员坐在会议室里,校服袖口别着的“评估员”徽章闪着微光。这些孩子大多是初中生,眼神里带着少年人的朝气与认真,此刻正围着桌上的评估量表小声讨论,有人指着“特殊需求适配度”的指标问同伴:“这个‘适配度’是要观察什么呀?”江念初深吸一口气,推开会议室的门,脚步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原本的议论声瞬间停了下来,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各位同学上午好,我是江念初,也是这次评估体系的设计者。”她走到讲台前,将手册轻轻放在桌上,目光扫过台下的孩子们,“在正式开始培训前,我想先给大家介绍两位对我影响很深的长辈——我的母亲林晚星,和我的舅舅林朝阳。我的母亲今年64岁,是龙华重点中学的教师,在讲台前站了整整36年。从青涩的青年教师到学校的骨干教师,她教过的学生从懵懂少年长成医生、教师、工程师,遍布各行各业,却始终记着一句话:‘教育不是筛选,而是照亮,每个孩子都该被看见。’而我的舅舅林朝阳,今年61岁,干了一辈子工地,从哈尔滨的老厂房翻新到新建小区的地基浇筑,手上的老茧磨了一层又一层,他是我家10岁的陈志鹏、7岁的陈语安和陈语宁最亲近的舅公,舅妈许晓晓则是孩子们贴心的舅婆,夫妻俩总爱把孩子们叫到身边,舅舅讲工地趣事教孩子‘踏实做事’,舅妈缝补衣物、准备零食,把孩子们宠得不行。”
台下的孩子们好奇地睁大了眼睛,江念初继续说:“去年冬天,我跟母亲聊起想设计‘校园性别平等评估体系’,她当时正在批改作业,抬头跟我说:‘评估不能只看表面的“平等”,比如男生女生是不是都有发言机会,更要看看那些容易被忽略的孩子——就像志鹏小时候怕黑,得留着小夜灯才能睡着;语安认生,要慢慢熟悉才肯说话,学校里的孩子也会有自己的小需求,这些都得照顾到。’母亲教了36年书,连自家孙辈的小习惯都能联想到学生,这份细腻,成了我设计评估体系的核心。”
说到这里,江念初的语气软了下来,带着怀念:“而提醒我把‘特殊需求’做得更细的,正是舅舅林朝阳。去年冬天开始,舅舅总说头疼,一开始以为是工地上累的,扛着没去看,后来疼得夜里睡不着,在哈尔滨去了好多家医院,做了CT、核磁共振,都没查出根由,更没办法根治。我母亲急得睡不着,天天给舅舅打电话:‘你别在工地上硬扛了,来深圳,我陪你去医科大看,这边的专家多,总能找到办法——语安、语宁、志鹏他们还等着跟你学搭积木,跟你舅妈学包饺子呢!’”
“我母亲教了36年书,最知道‘拖延’的坏处,她怕舅舅的头疼拖成大病,去年年底特意回了趟哈尔滨,硬是把舅舅和舅妈许晓晓接来了深圳。舅妈今年57岁,一辈子跟着舅舅在工地附近的出租屋住,日子过得朴素却温暖,来深圳前还反复问:‘会不会麻烦你们?你妈还要教书,语安他们要上学,别耽误了。’我母亲当时就红了眼,说:‘我教36年书,教的是孩子,可我也是你姐,弟弟的身体、孩子们的舅公舅婆,比什么都重要。’”
江念初拿起桌上的评估手册,翻到“特殊需求适配度”那一页,指尖轻轻划过上面的指标:“舅舅来深圳后,没去景点逛过,每天要么去医院做检查,要么就坐在家里陪孩子们搭积木。有次我下班回家,看见他戴着老花镜,对着‘特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