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的土坡上却已人心浮动。
沈清禾立在门槛边,指尖还残留着陶碗的余温。
她望着人群三三两两退去的背影,有人频频回头,目光里藏着饥渴与动摇;也有人冷眼一瞥,便匆匆走远。
但那一瞬的骚动已然掀起涟漪——一碗荠菜羹,撬动了饥饿人心最脆弱的缝隙。
“诸位乡亲,”她的声音不高,却如清泉击石,穿透残雾,“此菜乃屋后野荠所烹,虽粗陋,却是我亲手采摘、用山泉慢炖而成。若肯帮我护住此屋,待春暖花开,我愿教大家辨识野菜、改良菜圃,不必再饿着孩子。”
她说得平实,语气里没有乞怜,也没有煽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自然不过的事实:人活着,本不该靠施舍度日,而应学会从荒土中刨出生机。
几个蹲在路边啃冷饼的贫户抬起头,眼底闪过微光。
王家老妇抱着瘦骨嶙峋的小孙女,嘴唇翕动了一下,终究没说话,可那双浑浊的眼睛,已悄然锁住了沈清禾的身影。
赵德昌脸色铁青。
他没想到这女人不哭不闹,反倒借势张口许诺“教种菜”?
这是要收拢民心、扎根立足!
他猛地踏前一步,厉声喝道:“休得蛊惑人心!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弃妇,连自己都养不活,竟敢妄言‘教人’?此地荒山瘠土,鸟都不落脚,你能变出金米银粟不成?”
他顿了顿,故意提高嗓门:“更何况——昨夜我儿赵虎被你那破宅阴气所侵,至今卧床不起!你居心何在?莫非真用了邪术?今日若不拆了这屋子,驱你离村,来日瘟疫横行,谁来担责!”
话音未落,两名里丁便作势上前,铁钳再度扬起。
沈清禾却依旧不动。
她只是缓缓抬手,将空碗轻轻搁在门框之上,动作从容得像在整理田垄。
然后,她直视赵德昌,唇角微掀:“赵里正,若您执意要拆屋,请恕我直言——您儿子受伤之地,并非我家门前,而是十里外的老槐林。那儿毒蛇出没、荆棘丛生,别说野果有毒,便是踩中蛇窝也不稀奇。至于‘阴气’……”
她微微一顿,目光扫过众人,声音陡然清冷三分:
“若真是阴魂作祟,为何昨夜刘嫂送柴至此,安然无恙?倒是令郎酒后乱闯禁地,反咬一口,岂不是颠倒黑白?”
人群一静。
有人低头交换眼神,有人悄悄点头。
赵虎好酒贪赌,昨夜醉倒在林子里的事,不少人都知晓。
如今被沈清禾当众点破,赵德昌顿时语塞,额角渗出汗珠。
就在这僵持之际,人群悄然退开一条道。
刘寡妇佝偻着背,默默放下半筐干柴和一块用油纸包好的粗盐,头也不抬地低声道:“清禾姑娘,你娘走前给过我家一碗粥……如今你还活着,就好好活。”
说完,她转身离去,脚步迟缓却坚定。
沈清禾怔住。
风穿过茅檐,吹得布裙猎猎作响。
她低头看着那块粗糙却沉甸甸的盐巴,心头忽如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原来这世上,并非所有人皆趋炎附势。
有人记得旧恩,也有人愿在寒夜里递来一束柴火。
她缓缓握紧袖中那枚仅存的耐旱稻种——那是空间新手礼包中唯一未启用的高产作物种子,需灵泉浇灌七日方可下种。
此刻,它安静地躺在她掌心,像一颗沉默的心跳。
必须抢在春汛之前开荒。
她眸光渐深。
荒山背后那片无人问津的陡坡,杂草丛生、乱石遍布,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只要引一道暗渠将灵泉导出,再以空间沃土覆表层,哪怕外界天灾频仍,她也能种出足以救命的粮食。
而眼下最紧要的,是稳住房子,守住这片立足之地。
她抬头望向远处起伏的山峦,灰白云层正自西边滚滚压来,似有雷声隐隐滚动。
风突然转凉,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