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李猎户紧随其后:“我愿任外务执事,替咱们跑货路、通消息!”
小石头涨红着脸举起手:“我能算账!我想当……记账童生!”
沈清禾看着他们,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她取出一枚刻有麦穗纹的铜牌,亲手挂在小石头颈上:“好,记账童生,今日上任。”
火光中,众人齐声应诺,誓言响彻山野。
陆时砚默默立于人群之后,目光落在她身上,温润如水,却又深不可测。
他知道,这一夜之后,那个躲在茅草屋里靠灵泉活命的弃妇,已然蜕变为一方自治秩序的缔造者。
而真正的战场,才刚刚拉开帷幕。
三日后,府城南门。
春廪大会当日,九县粮商齐聚府衙广场。
人人锦衣华服,车马煊赫,绸缎飘香。
主祭官高坐堂上,两侧设高席十位,皆为地方望族。
末位角落,一人布衣荆钗,独立而立。
正是沈清禾。
她抬头望着朱漆大门内隐约可见的香炉与旌旗,唇角微扬。
风拂过她的发丝,带来远处喧哗与不屑的低语。
但无人看见,她袖中紧握的那枚铜牌,正微微发烫——那是共耕会的信物,也是她心中真正的权柄。
(续)
府衙广场上,风卷着香炉的青烟在空中打了个旋,落在沈清禾脚前。
她布衣荆钗,立于群商末位,像一株被错植于锦绣园中的野稻,格格不入,却根深扎地。
主祭官抚须冷笑,目光如刀:“女子掌粮,不合礼制,何以服众?莫非大虞之政,要由村妇定夺不成?”
喧哗声起,那些锦衣华服的粮商们掩唇低笑,有人轻佻道:“听说她连字都认不全,竟敢议储政?怕不是靠美色蛊惑了巡按使吧。”
沈清禾不动。
她只是向前一步,踏进光里。
日头正悬中天,将她的影子拉得笔直,如犁沟般划开满场浮华。
“去年此时,”她声音不高,却字字如谷粒落铜盆,清脆可数,“诸位还在为亩产三百斤庆贺。而今我村红薯亩产一千二百斤,酿酒售银逾两千贯,养活七村百户,无一人饿死。请问大人——”她抬眸,直视主祭官,“是礼制重要,还是百姓吃饱重要?”
语落,全场死寂。
连风都停了。
有人手中的折扇“啪”地落地,滚出三尺远。
主祭官脸色铁青,正欲斥责,监察席上忽有一人起身。
玄袍素带,眉目冷峻——正是济世堂巡查使白砚秋。
他拱手朗声道:“臣附议。沈娘子所行,正是《虞律》所倡‘利民即德政’。共耕会统田、定价、分红,无苛敛之弊,有备荒之实,合乎律法本意。若因性别而废良策,恐寒天下实干者之心。”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几位士绅面面相觑,有人低声咒骂“妇人干政”,也有人悄然记下“共耕会”三字。
沈清禾侧目望去,与白砚秋目光相接。
那一瞬,她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深意:这不是同情,是认可;不是施舍,是结盟。
她微微颔首。
那一刻,她不再是孤身一人闯入权力场的农女,而是带着七村百姓命脉而来的执棋者。
归途马车辘辘,行至半山腰,尘土未歇,远处蹄声骤急。
阿蛮一骑绝尘而来,战马口吐白沫,她翻身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却第一时间将密信递出:“金陵那边动了——周承安母族已向户部递折,称‘沈氏妖术惑众,私设规约,形同叛逆’!御史台已有批红之意,恐不日便有钦差南下查办!”
空气骤然凝固。
陆时砚掀开车帘,神色未变,眼神却冷如寒潭。
他知道,这一招来得狠毒——不是攻其产业,而是毁其名节。
一旦坐实“妖术”“叛逆”,哪怕皇帝亲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