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清禾望向远处升起的第一缕青烟,眼神坚定:“因为我们不想只做冬天里的火种,我们想成为规矩本身。”
就在此时,一名差役匆匆奔来,在朱小乙耳边低语几句。
朱小乙脸色微变,抬头看向沈清禾:“府城来信,《市语录》刊了《问炭十则》,附百姓联名信二十三封……市署下令,暂缓查封,待府丞复核。”
人群轻轻骚动,有人红了眼眶。
沈清禾只是轻轻点头,仿佛早已预料。
但她没有看见,就在山道拐角的树影深处,赵德昌站在破庙檐下,死死盯着庄门前那一幕,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戾气翻涌。
他也看到了那叠文书,那缕青烟,那群挺直脊梁的人。
但他还没输。
夜色降临前,他转身走入密林,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笑意。
而沈清禾回到学堂,命小石头将今日所有文书誊抄备份,又取出一块新制的木牌,亲自提笔写下“共耕堂”三字。
墨迹未干,窗外风声忽紧。
她抬头望向漆黑的山林,眸光微闪。
风雨,还未停。夜色如墨,共耕庄的灯火却未熄。
沈清禾坐在学堂油灯下,指尖轻抚账册边缘,耳边是炭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窗外风声时紧时缓,像一头蛰伏的野兽在低吼。
她心头微沉——白日里那块被砸碎的“共耕堂”木牌,此刻正静静躺在案头,残片拼合得严丝合缝,如同一道无法抹去的伤疤,又被重新供奉起来。
小石头蹲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块碎片嵌入桐木框中。
“娘子,真的不抓他们吗?我知道是谁干的……赵家那几个泼皮,夜里鬼鬼祟祟绕了三圈。”
沈清禾抬手,轻轻按了按他的发顶,声音平静:“抓了,不过是进大牢几日,放出来后恨更深。可若我们怕了、退了,才是他们真正赢了。”
她凝视着那块残碑,眼神渐深。
这不仅仅是一块牌匾,而是共耕庄立下的第一道宣言。
毁它的人,想打的是人心。
而她偏要让它重生,且比从前更醒目、更坚硬。
翌日清晨,庄中钟声骤响。
众人闻声而聚,站在学堂前的空地上,目光纷纷落在那块悬于正堂中央的新匾上——金漆重描,“共耕堂”三字苍劲有力,下方多了一行小字:“打不倒的,终将立得更牢。”
人群静默片刻,随即响起压抑的抽气声。
王篾匠拄着拐杖站在前排,浑浊的眼睛盯着那行字,忽然喉头一哽,老泪纵横。
他一辈子给人编篱搭屋,住的却是漏雨的茅棚,连儿子成婚都借邻家牛棚办酒。
如今,这个被称作“弃妇”的女子,竟说要给他们这些泥腿子分宅基地?
“从今日起,凡参与共耕庄建设者,无论男女老幼,皆记‘创业工分’。”沈清禾立于石阶之上,声音不高,却传遍全场,“三年累积满三千分者,可凭分申请庄内宅基地使用权,地契由市署备案,官府认证。”
死寂。
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声。
宅基地?
私有地契?
这是多少农户梦都不敢梦的东西!
即便是富户,买地也需层层报备,士绅盘剥,税赋压顶。
可她竟说,只要出力,就能有家?
王篾匠猛地跪了下来,不是叩拜,而是用尽全身力气磕下第一个夯实地基的礼。
“我……我要记工!从今天起,我王老七,一根竹一根篾,全交给共耕庄!”
李猎户抹了把脸,哑声道:“我家婆娘能缝衣做饭,小子会剥皮熏肉,也算一份工不?”
“算!”沈清禾朗声应道,“一人一工,多劳多得,童叟无欺。”
人群沸腾了。
那些曾犹豫观望的脸,此刻燃起了光。
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