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火噼啪作响。
白砚秋脸色铁青,手指紧攥令箭,指节发白。
良久,他才低声道:“你不用刑,反得真言……此法悖理,却有效。”
“律法为何而设?”沈清禾忽然问,“是为了杀人,还是为了止杀?”
这一句如重锤落下,砸在他心口。他张了张嘴,终是无言。
起身时,他并未称她“妖女”,也未掷还令箭,只是冷冷留下一句:“此案,我压下七日。”
脚步声远去,门扉轻合。
沈清禾望着空了的座位,眸色渐深。
七日……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喘息。
当夜暴雨倾盆,电光撕裂天幕,照亮耕读堂内一张摊开的地图。
十一村连线如蛛网铺展,朱小乙、老夯、吴老曲等人围坐一圈,火把映得脸上光影跳动。
“他们以为我们只是种地的。”沈清禾指尖划过地图,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可我们早不是散沙。”
她宣布成立“农卫营”,由朱小乙统率,以工券为饷,轮训青壮;启动空间储备,每日向周边村落低价售粮,换取木材、铁器、布匹。
“我们要建墙。”她说,“不是土墙,是用粮食、人心、规矩砌的墙。”
陆时砚一直静听未语,此刻忽道:“府城密探已在打探你与前朝遗民关联——有人看见我在北坡采药时画过旧制舆图。”
沈清禾冷笑:“那就让他们查。查到最后,只会发现我养活的人,比他们多。”
窗外雷声滚滚,雨势如注。
远处村口,第一批木料已运抵,钉锤声穿透雨幕,一声声,如同大地的心跳。
而在枫林驿道尽头,一骑快马正冒雨疾驰,马背上那人怀揣文书,帽檐压得极低——
山后坊的黎明还未到来,风暴已在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