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手上裂口最多?来试试。”
铁穗——那个常年搓麻绳的老妇——撸袖上前,将皲裂的手浸入水中。
不过片刻,痛楚渐消,皮肤竟泛起微微润泽。
“白蚕毁桑,但它吐的胶能治溃烂。”沈清禾环视众人,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钉,“你们信神,我信手。谁能用手救人,谁就有权改规矩。”
孙跛子僵立原地,香炉在手中微微发颤。
最终,他缓缓将炉搁地,灰烬倾洒如泪。
夜深人静,沈清禾独坐灯下,翻阅《小农册》新稿。
陆时砚推门而入,发梢沾露,低声道:“信鸽已被截下,羽书内容确与‘金蚕’有关,已飞往北境。”
她合上册子,望向窗外桑林。
月光洒落,那一片金红在夜色中静静呼吸,仿佛藏着某种即将破茧而出的命运。
她不知道的是,在村西最偏的一户茅屋里,海姑正跪在灶前,双手紧攥一小袋暗褐色的卵粒,泪水滑过沟壑纵横的脸颊。
“儿子……娘给你报仇……”她喃喃,“他们用你的命试新桑,我就用他们的命……养出真正的‘血蚕’。”第三日,夜色如墨,浓得化不开。
枫林深处的桑田静谧无声,唯有露珠从叶尖滑落的轻响。
一道佝偻的身影悄然翻过竹篱,脚步虚浮却执拗,像是被某种深埋心底的怨念牵引着前行。
海姑赤着脚,裤腿沾满泥浆,怀里紧贴着那袋暗褐色的卵粒——那是她用儿子尸骨换来的“血蚕种”,是她在灶神前烧了七天符纸、以心头血喂养三月才催生出的毒苗。
她跪在主桑区最肥沃的一片土垄上,颤抖的手将卵粒撒入新翻的泥土缝隙。
口中喃喃:“吃吧……吃了她的树,咬断她的命……替娘把债讨回来。”泪水滴进土里,混着灰烬与恨意,仿佛连地脉都微微震颤了一下。
翌晨,天光未亮,巡查队便急报而来。
幼蚕已孵化,密密麻麻攀附在嫩叶之上,通体泛着诡异的青灰色,咀嚼声如雨打枯荷,令人头皮发麻。
不过半日,数株灵泉浇灌的抗病桑苗已被啃噬殆尽,枝干裸露,惨白如骨。
朱小乙提刀立于田头,眸中杀意凛然:“此物非自然所生,留之必酿大祸!请主事下令——焚田!”
火把高举,众人屏息。
沈清禾却缓缓抬手,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封锁整片区域,禁人出入,违者逐出农会。调取空间储备,稀释灵泉,每两个时辰喷洒一次蚕室,每日七次,不得延误。”
“可是……这些蚕疯了一样!”一名农卫惊呼,“再不烧,整季桑叶都要毁了!”
“它们不是疯。”她蹲下身,指尖隔着纱网触碰一只躁动的幼蚕,感受到那微弱却剧烈的生命震颤,“是渴。饿得太久,连灵魂都在尖叫。”她眸光微闪,似看穿了这小小躯壳背后的因果,“有人给它们注入了不该有的欲望,可它们本身,并无罪。”
她转身走入蚕室,亲自守棚。
三昼夜,灯火未熄。
她记录每一次蜕皮、每一回停食、每一声异样的鸣动。
陆时砚送来热粥,她只匆匆喝一口;阿丑劝她歇息,她摇头:“我在等一个转机——当疯狂归于平静时,便是新生之始。”
第七日黎明,鸡鸣破晓。
蚕群忽然停止躁动,蜷缩成团,通体由青灰转为乳白,宛如初雪覆茧。
第一缕阳光照进棚内时,一只率先吐丝的蚕竟发出细微鸣响——轻如婴孩初啼,却又清晰可辨,像是一声迟来的哭诉,又像是一句低语:我还活着。
全场死寂,继而有人落下泪来。
第十日,首批“清创蚕纱”织成。
薄如蝉翼,触若云絮,遇血则显微光流转,竟能吸附腐毒。
沈清禾携赵绣娘亲赴县医馆,为十名战后溃疮兵卒包扎。
三日后,九人伤口结痂,一人断腿保全。
消息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