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散去。
当晚子时,整座织造局陷入沉寂。
然而当第一缕月光洒落门楣,人们惊觉——那高悬多年的朱漆匾额之下,竟多了一块布。
一块素面雪绒布。
无字、无纹、无绣,通体洁白如初雪覆地,却又隐隐流转金属般的冷光。
它随风轻荡,不沾尘埃,仿佛不属于人间织物。
有人伸手欲触,指尖刚及布面,便觉一股温润暖意顺脉而上,竟驱散了深秋寒意。
消息如野火燎原。
城中织户彻夜奔走相告,老绣坊主拄杖而来,年轻织娘赤脚踩霜而至。
他们围着那块布,或跪或拜,或静默凝视,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块布料,而是某种失落已久的圣物。
而在观脉台之巅,沈清禾立于陶管阵眼中央。
她闭目盘膝,铜印贴掌,识海翻涌如潮。
九州农脉图上,金色细流终于贯通最后一道断隙,自南疆稻野一路奔袭至北境冻土,最终直抵传说中的天工遗墟——那座埋藏在极北冰原之下、早已被历史掩埋的前朝秘府。
她睁开眼,眸光如电。
抬手间,玉瓶倾倒,最后一滴灵泉自瓶口滑落,坠入主陶管的瞬间,轰然炸响!
地底深处传来巨兽苏醒般的闷鸣,整片山林为之震颤。
铜印脱掌升空,悬浮半丈,投射出一行古老铭文,浮于夜穹之下:
“天仓非藏谷之地,乃万民共耕之心。”
风止,树静,百鸟归巢。
沈清禾仰首望着那行光文,唇角微动,终是轻轻伸出手,将整段文字握入掌心。
“以前是我借天地之力,”她低语,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现在……该还了。”
话音落时,空间门户洞开。
千百金芽种子破空而出,裹挟着灵泉余韵,化作星雨四散飞驰,落入荒原、山谷、河畔、村陌。
它们不择沃土,不畏贫瘠,只待一声春雷,便可唤醒沉睡的大地。
而在极北万丈冰原之下,一座千年封冻的青铜巨门,随着地脉震颤微微嗡鸣,门缝处,一丝极淡的绿意,正悄然渗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