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
与此同时,百里之外,陆时砚独坐藏书阁二层,烛火映照着他手中一卷泛黄残册——《天官谶·地应篇》。
他指尖划过一行小字:“赤穗降野,民病将愈。”唇角微扬,提笔疾书。
翌日清晨,裴怀瑾便带人潜入邻县荒坡,将数百斤提前催熟的红穗稻深埋土中。
不多时,一场细雨洒落,泥土翻动,竟有赤色稻苗破土而出,远望如血点斑斑。
孩童中毒发热,家中束手无策。
红袖奉命潜入医馆,记录“山后坊以邪水害人”之证。
可当她亲眼看见那孩子饮下稀释后的灵泉水,半个时辰后汗退热消,睁眼唤娘时,她的笔尖顿在纸上,久久未能落下。
夜里,她独自站在灶台前,手中攥着尚未送出的密信。
火舌舔舐木柴,发出噼啪轻响。
她闭了闭眼,将信纸揉成一团,投入灶膛。
火焰骤然腾起,照亮她年轻的脸庞——那一瞬,她烧掉的不只是命令,还有过往十年被人操控的命运。
第三日黎明前,东方微白。
沈清禾立于晒谷场中央,脚下是昨夜运回的空车,车辕断裂,沾着泥与血。
她望着远处起伏的山脊,薄雾缭绕,仿佛仍有黑影潜伏其间。
风吹起她的衣角,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一个早起农夫耳中:
“有人想知道,我们的米会不会死。”
她顿了顿,指尖拂过身旁木架上仅存的一撮灰烬,那里,一抹极细的绿意正悄然舒展。
“现在,他们该知道了。”第三日清晨,天光尚未大亮,山后坊的晒谷场已聚满了人。
晨风裹着露水的气息拂过人群,百余名农夫、妇人、老者默默伫立,目光齐刷刷落在中央那道素色身影上。
沈清禾立于高台,一袭粗布裙裾被风吹得微扬,发间竹簪未换,神情却比往日多了一分凛然。
她身后,空粮车横斜,断裂的车辕沾着暗红血迹,无声诉说着昨夜归来之路的凶险。
“有人想知道,我们的米会不会死。”她的声音不高,却如石落深潭,荡开层层涟漪。
众人屏息。
她缓步走到木架前,指尖轻轻拂过那一撮灰烬——就在昨夜,这堆残渣从密林深处运回,带着火焚后的焦黑与余温。
而此刻,在灰烬边缘,一抹嫩绿破尘而出,纤细如针,却挺拔不屈。
“现在他们知道了。”她抬眸,目光扫过一张张脸,“只要根还在,米就会活。”
话音落下,柳芽儿捧来一坛封泥未动的陶罐。
沈清禾当众启封,倾倒而出的谷粒色泽灰黯,状若枯朽,与寻常陈粮无异。
围观者中有老人摇头:“这般米,喂鸡都不肯吃。”
她不予理会,只命人取清水三斗,倒入大盆。
谷粒入水,沉底无声。
日影缓缓移过半炷香时间,忽然有人惊呼出声——
水面之下,点点翠绿破壳而出!
短短片刻,整盆竟成一片葱茏稻苗,根须洁白如丝,茎叶舒展如春野初醒。
人群哗然,有老农颤巍巍跪下,喃喃:“活了……真的活了!这不是粮,是神种啊!”
沈清禾仍站着,神色平静,仿佛眼前奇迹不过是田间一次寻常抽穗。
“米能死而复生,因它有根。”她顿了顿,目光骤然转厉,“可有些人,连心都烂了,还能不能醒?”
话音未落,铁穗押着两人自人群侧翼走出。
锦缎华服沾满泥污,脸色惨白如纸——正是邻县崔府的两位管事,平日里趾高气昂,此刻却抖如筛糠。
柳芽儿上前,双手呈上一本账册,纸页翻动间墨迹清晰:“石灰掺米三十石,伪标‘沈记禾香’,售于流民营,获利四百两白银。”
“你们用我的名字害人。”沈清禾冷冷看着二人,“那就让全天下看看——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