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手指能改天命,却不知生命之间竟能如此彼此唤醒。
而真正的震动来自土伯公。
那个一向守旧、宁信鬼神不信人的老庙祝,某日黄昏拄杖而来,身后跟着两个颤巍巍的老农。
三人默然将一块檀木牌匾挂在牧养坊门侧,上书三个遒劲大字:畜灵祠。
“从前拜谷神、祭土伯,求的是风调雨顺。”老人声音沙哑,目光扫过栏中安详吃草的牛群,“可今春疫病横行,药石无灵,是谁救了你们的孩子?是这头牛,是这碗奶。畜亦有灵,岂可不敬?”
沈清禾站在门口,没说话。
晚风吹动她的袖角,掌心仍贴着那空陶罐。
她忽然笑了,极轻,极淡,像是回应风,也像是回应自己心底那一声久违的松动。
原来她一直以为,靠的是空间,靠的是系统,靠的是现代知识。
可此刻她才明白——真正支撑这片荒野重生的,是人心与生灵之间的那一道微光。
她播下了种子,而众人以信奉为薪,让火不熄。
就在这寂静温煦的黄昏,小豆子气喘吁吁地从北岭狂奔而来,脸涨得通红,指着远处山脊:“清禾姐!北岭……北岭军营那边!今早起了黑烟,不是寻常炊烟,像……像一头牛,在跑!”
沈清禾抬眸望去。
天际尽头,残阳如血。
一道浓烟自废弃军营方向升起,扭曲盘旋,竟真似一头奔牛昂首嘶鸣,蹄踏云尘,直冲霄汉。
她眸光骤敛,指节微微收紧。
风未动,树先摇。
有些人,还不死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