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好被子。
整个过程,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当我终于说“好了”的时候,他几乎是立刻把枕头从脸上拿开,大口地喘了口气,脸颊因为长时间闷着和不好意思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闪烁,低声说了句:“……辛苦你了。”
我看到他额头上甚至因为刚才的紧张和尴尬而冒出了一层细汗。
我摇摇头,对他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这有什么辛苦的。以后……这就是我的日常工作之一了,我会尽快熟练起来的!”
我从卫生间处理完废弃物回来,看到江予安并没有如释重负地休息,而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眼神空洞,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里。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他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忽然,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飘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她……如果当时能像你一样……我们可能……就真的结婚了。”
我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她”指的是谁。但很快,我就明白了——是那个在他遭遇车祸后、婚礼前夕选择逃婚的前女友。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我面前提及她。
我的心微微揪紧,没有打断他,只是安静地走到床边。
他转过头,看向我,朝我勾了勾手指。我依言走到他身边坐下。
他伸出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指尖冰凉,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目光牢牢锁定了我的眼睛,那里面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后怕,有愧疚,更有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坦诚。
“林月,”他开口,声音沙哑却无比清晰,“我一直……很害怕。”他顿了顿,仿佛需要积聚勇气才能说出后面的话,“我害怕你会像她一样,表面上说喜欢我,说不在意,但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遇到这些……狼狈的、不堪的、需要你亲手去处理的事情时……你会嫌弃,会厌恶,会退缩。”
他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充满了愧疚:“对不起……我一直在试探你。用各种方式,甚至故意让你看到我的难堪和无助……我根本……不够相信你。我用过去的阴影,惩罚了现在的你。”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的眼睛,仿佛想从中找到一丝一毫的动摇或欺骗,但我知道,他的目光最终只看到了我的平静和专注。
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那些积压已久的、从未对人言说的痛苦和屈辱,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他的声音带着痛苦的颤音,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撕裂旧日的伤疤:
“我永远忘不了……我第一次在她面前失禁的时候……她看我的那个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怪物,一个肮脏的、令人作呕的怪物。”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攥得我有些发疼。
“那时候我刚出院没多久……什么都做不了,很多事情都需要依赖别人帮忙。家人,朋友,甚至护工……他们对我从来没有一点儿不耐烦……可唯独她。”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当时的不解和此刻的了然,“关于照顾我的任何事情,她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连跟我一起吃饭,都带着明显的勉强和敷衍……我不是看不出来她态度的冷淡和疏远……我只是……不敢放弃。我那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没有她……”
他甚至笑了一下,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其实……刚出事,我躺在IcU,全身都不能动的时候……我就跟她提过分手……我不想拖累她。她没同意……我当时还以为……她是真的爱我,只是需要时间适应一个不一样的我……我甚至因此更加愧疚,觉得对不起她……”
“可是……直到婚礼前一天……”
他的声音骤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被彻底摧毁后的麻木,“她哭着跟我说……她实在没办法劝自己接受一个瘫痪的人……跟自己度过余生。她说她爱我……可她爱的是那个曾经光鲜亮丽、无所不能的江予安……她不能接受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个连大小便都无法控制的……累赘。”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仿佛要将积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