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不住提高声音反驳,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他很独立,他能照顾自己,他甚至能照顾我!他开车、工作、生活,都没问题!我们在一起很快乐!”
“现在是没问题!可以后呢?十年后?二十年后呢?”妈妈几乎是嘶哑地追问,“等他老了,身体机能衰退了,坐轮椅的人比普通人更容易出各种并发症!到时候你怎么办?你是要工作,还是要照顾他?你的后半生,难道就要绑在他的病床前吗?”
她的话像一把把冰冷的锥子,精准地刺入我内心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敢细想的隐秘恐惧。我张了张嘴,却发现所有的辩驳在母亲基于长远现实的残酷推演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巨大的难过和无力感将我淹没。我看着妈妈痛哭流涕的脸,看着爸爸沉默却写满赞同的沉重表情,一种绝望的情绪漫上心头。
我深吸一口气,声音颤抖着,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和挣扎,望向妈妈:“妈……那到底要怎么样?到底要江予安怎么做,做到什么程度,你们……才能同意我和他在一起?”
妈妈停住了哭泣,直直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她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除非……除非他不用坐轮椅。除非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她顿了顿,泪水再次滑落,声音轻得像叹息,却重得能把我砸垮:
“可是……月月,那可能吗?”
那一瞬间,房间里安静得可怕。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厨房里汤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散发着温暖的香气,却丝毫温暖不了我瞬间冰凉彻骨的心。
“妈……”我的声音干涩发颤,“你知道这不可能!你这是在一开始就判了他死刑,也判了我的死刑!”
“月月,爸妈是为你好!”我爸按住我的肩膀,语气沉痛,“我们昨天看到了,安安是个好孩子,对你也好,我们也心疼他。可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清楚未来的路有多难。你看他那样……是,他现在能自己开车,能工作,看起来和常人无异。可生活不是只有这些光鲜的时候!以后呢?长期的健康问题怎么办?万一有什么并发症,是谁来照顾谁?我们老了,不可能帮你一辈子,到时候所有的压力都会落在你一个人身上!”
“我不怕!”我几乎是吼出来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我爱他!这些我都可以承受!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相信我们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爱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腿用!”我妈猛地坐起身,眼泪也流了下来,“你现在是被感情冲昏头脑,可以后几十年呢?你会累,会怨,会后悔!到时候再回头就晚了!我们宁愿你现在恨我们,也不想看你将来受苦!”
他们的眼泪和“为你好”像一座大山,压得我喘不过气。所有的道理我都懂,可心却像被撕成了两半。一半理解父母的忧惧,另一半却为江予安感到无比委屈和不平。
他那么好,凭什么就因为一场意外,连追求幸福的资格都要被剥夺?
巨大的无力和委屈淹没了我。我再也无法在这个充满“爱”的压抑房间里待下去。
“我……我出去透透气。”
我猛地转身,几乎是逃离了家门。楼道里的冷空气让我打了个寒颤,却无法冷却我翻腾的情绪。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漫无目的地走着,等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脚步正下意识地走向和外婆约定吃饭的那个商场。
也许,我只是想离他近一点。哪怕只是在一个空间里,感受他的存在,也能给我一点虚无的力量。
我失魂落魄地走进商场,来到那家餐厅所在的楼层。远远地,透过玻璃隔断,我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坐在轮椅上,背对着我的方向。外婆坐在他对面,正笑着和他说什么。他微微侧着头,专注地听着,不时点头回应。桌上摆着几道菜,他似乎没怎么动筷,手边放着一杯清茶。
那一刻,他看起来那么平静,那么正常,仿佛昨天家宴上的尴尬和今天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