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内部的空间逼仄而冰冷,引擎的轰鸣和偶尔响起的鸣笛声敲打着我的耳膜,但都比不上我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我紧紧攥着江予安冰凉的左手,仿佛这样才能确认他还在我身边。
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恐惧和颤抖,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总是沉静深邃的眸子此刻因疼痛而显得有些涣散,但看向我时,依旧努力聚焦,试图传递一丝安抚。
“月月……”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明显的虚弱和气音,却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我在!我在!江予安,你怎么样?是不是很疼?”我连忙凑近他,声音哽咽,眼泪又不争气地掉下来,砸在我们交握的手上。
他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这个微小的动作似乎都牵扯到了伤处,让他眉头又是一蹙。他缓了口气,才继续低声说:“别哭……我没事……”
都这样了,他还说没事!
“怎么会没事……流了那么多血……医生都说可能骨折了……”我泣不成声,巨大的自责感几乎要将我压垮,“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来唱歌,如果不是我在门口等你……”
“嘘……”他打断我,手指在我手心里微微用力地捏了一下,尽管那力道因为虚弱而显得微不足道。“别……胡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积蓄力量,目光坚定地看着我:“今天……是那个人的错……不是你的错。”
他停顿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显然说话耗费了他不少力气。旁边的护士轻声提醒他少说话,保存体力。他却像是没听见,依旧看着我,努力把话说完:
“骨折而已……又不是……好不了了……”他甚至试图扯出一个微笑,但那笑容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看得我心更疼了。“别怕……也别……自责……”
他说完这些话,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缓缓闭上了眼睛,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但他握着我的手,却没有松开。
我看着他那张苍白却依旧英俊的脸庞,看着他即使在这种时候还在努力安慰我的样子,听着他明明自己承受着剧痛却将过错完全归咎于那个混蛋、丝毫不责怪我的话语……我的心像是被泡在温水里,又酸又胀,温暖和痛楚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无法呼吸。
他越是表现得坚强和无所谓,我就越是心疼和愧疚。
救护车一路呼啸着驶向医院,车厢内重新陷入了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