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他轻声开口,声音比刚才稳定了些,“帮我一下。”
我立刻点头:“好。”
他指了指歪倒的轮椅:“先扶我上轮椅。” 他主动地、清晰地提出请求。
我没有丝毫迟疑,立刻照做。我扶正轮椅,固定好刹车,然后像以往无数次那样,俯身,手臂穿过他的腋下和膝弯,用尽可能平稳和尊重的力道,将他稳稳地抱回了轮椅坐垫上。
坐定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操控轮椅转向办公室内自带的那个无障碍卫生间,同时,他指了指靠墙的一个储物柜:“月月,帮我从里面拿一条干净的裤子出来。”
我依言打开柜子,里面整齐地挂着几套衣服。我取出一条深灰色的西裤,递给他。
他接过裤子,搭在腿上,然后抬头看我,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静:“我自己可以处理。你……在外面等我一下就好。”
“嗯。”我点点头,没有坚持要进去帮忙。
他操控轮椅进了卫生间,门被轻轻关上。
我站在原地,听着里面传来细微的、他努力挪动身体和更换衣物的声响,心依旧揪着,但不再是最初刚才那种愤怒,而是一种带着疼惜的等待。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姜宇轩探进头来,脸上带着关切。他走进来,压低声音问我:“月月,到底怎么回事?贾伊诺刚刚气冲冲地走了,脸色难看得要命。予安他……没事吧?”
我叹了口气,把刚才听到贾伊诺如何纠缠、拉扯,以及后来江予安摔倒失禁,贾伊诺那番刻薄到极点的言论,简单跟姜宇轩说了一遍。
姜宇轩听完,眉头紧锁,一脸嫌恶地啐了一口:“靠!这女人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当年予安出事她就跑得比谁都快,现在还有脸回来求帮忙,还说出这种话!简直就是个疯子!你别往心里去,更不值得为她生气。”
我们正说着,卫生间的门锁“咔哒”一声轻响,门从里面被打开了。
江予安操控着轮椅出来了。他已经换上了那条干净的深灰色西裤,衬衫虽然还有些褶皱,但扣子已经一丝不苟地扣好,连领口都整理得服服帖帖。除了脸色比平时苍白一些,眼神略显疲惫之外,他看起来几乎已经恢复了往常的冷静与齐整,仿佛刚才那场风暴从未发生过。
他看向姜宇轩,语气已经切换回工作模式,平静无波:“宇轩,你来了正好。贾伊诺的情况我简单跟你说一下……”
他言简意赅地说明了贾伊诺此次回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争夺家族遗产,涉及一些复杂的股权和信托纠纷。“她现在的处境确实比较麻烦,法律上有些依据,但证据和操作需要专业人士。”
他顿了一下,看向姜宇轩,目光清明而坚定:“你回头帮她安排一个擅长这类案子的律师跟进。费用按标准收,不用特别照顾,但也不必刻意刁难。”
姜宇轩一听,眉毛都快竖起来了,一脸的不情愿:“啊?还给她安排律师?予安,你没事吧?就她刚才那德性,我们还帮她?让她自生自灭算了!”
江予安看着他,微微摇了摇头:“为什么不管?我们开门做生意,迎的是四方客。她带着案子和律师费上门,就是客户。我都没有心理负担,你怕什么?”
姜宇轩被他说得一噎,下意识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想从我这里找到同盟。
我接收到他的目光,心里明白江予安的决定是基于职业素养,而非旧情。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对贾伊诺残留的厌恶,对着姜宇轩,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一点,甚至带上了一点玩笑的意味:
“宇轩,你就按予安说的办吧。只要——”我故意拉长了声音,看向江予安,眨了眨眼,“不是江律师自己亲自‘接这个客’,我呢,原则上没有异议。”
我这句带着点醋意和调侃的话,让原本有些凝重的气氛瞬间松动了些许。
江予安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唇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
姜宇轩看看我,又看看一脸坦荡的江予安,终于认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