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他的脸颊深深埋在我的颈侧,滚烫的呼吸灼烧着我的肌肤。
“月月——”他喊着我的名字,声音带着一种破碎的哽咽,忽然哭了。滚烫的泪水混着浴缸里的热水,滑落在我的颈窝,那温度灼得我心口发疼。
他紧紧抱着我,像是溺水的人抓住唯一的浮木,断断续续地,将压抑在心底最深处、从不轻易示人的恐惧倾泻而出。
“今天下午……见到贾伊诺的时候……那些过去的事,全都……历历在目。”他的声音因哭泣而断断续续,“我知道你不是她,我知道的……月月,你和她完全不同……”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在我怀中微微颤抖:“可是……我还是会害怕……控制不住地害怕……我怕你有一天,在真正看清了我的‘不一样’,我的狼狈和不堪之后……会像她一样……嫌弃我,然后……弃我而去。”
仿佛为了佐证他的“不一样”,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用左手去抬他的左腿,似乎想向我展示,又像是在绝望地确认什么。
然而,那左腿只是在水中无力地晃了一晃,甚至连膝盖都没能完全抬离浴缸底部,就又沉甸甸地落了下去,带起一小圈无奈的涟漪。
这个失败的动作,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记忆中最屈辱的闸门。
“我永远都忘不了……”他闭上眼,泪水流得更凶,“第一次在她面前……失禁的时候……她脸上的表情……那种惊慌失措,好像看到了什么怪物……还有……还有那满脸的、毫不掩饰的嫌恶……”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自我厌弃:“那一刻……明明我才是那个失控的、狼狈的受害者……可在她眼里,我好像变成了一个……施暴者……一个用我的不堪,逼迫她承受痛苦的施暴者……而她,成了那个最可怜的人。”
他说,他曾经也放下过所有的尊严,近乎卑微地“求”过她,希望她看在过去那么多年的感情上,不要那么轻易就放弃他,给他一点时间,也给他们之间一点可能。
“可是她哭着对我说……她受不了……她无法想象自己下半辈子,都要和一个……半身瘫痪、连最基本生理需求都无法控制的人……绑在一起……”
这些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不仅当年刺穿了他,即使到了现在,依旧让他痛彻心扉,也让我听得心如刀绞。
他将他最脆弱、最自卑、最血淋淋的伤口,毫无保留地摊开在我面前。那个在法庭上冷静睿智、在商战中运筹帷幄的江律师,此刻在我怀里,因为害怕再次被抛弃,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