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醉傻了?”
他这才像是被我从某个深沉的思绪里唤醒,眼睫剧烈地颤动了几下,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他用一种极其缓慢、仿佛每个字都带着千钧重量的语调,低声说:
“月月,我没想到,你会想这些,这么为我着想。”
我看着他眼中那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动容,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同时又觉得有些好笑和心酸。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不是应该的吗?”我回望着他,语气再自然不过,仿佛在陈述一个天经地义的真理,“我们是夫妻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不方便,我当然要想着怎么帮你解决,或者至少,怎么陪你一起面对。”
我说得理所当然,可看他的反应,仿佛我做了什么惊天动地、让他感激涕零的大事。
江予安依旧深深地看着我,眼眶似乎有些微微发红。他沉默了良久,然后缓缓地抬起手,轻轻地覆在了我的手背上。
他的手因为虚弱而有些颤抖,但握紧我的力道却异常坚定。
他没有再说“谢谢”,也没有再说“对不起”。只是那样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闭上眼睛,将额头轻轻抵在我们交握的手上,像一个在茫茫大海中终于抓住浮木的旅人,无声地汲取着力量和慰藉。
阳光暖暖地笼罩着我们,房间里弥漫着精油的淡淡香气和他身上干净的、混合了药味的气息。昨夜的狼狈、呕吐的污秽、打不到车的无助、以及此刻他身体的极度不适,仿佛都在这一刻,被这静谧的晨光和彼此掌心传递的温度悄然融化。
我看着他终于再次沉沉睡去,眉宇间虽然还带着病态的疲惫,但那紧锁的眉头却舒展了许多,呼吸也变得均匀。
我静静地坐在床边,任由他握着我的手,心里一片宁静而坚定。
是的,这就是应该的。在漫长的婚姻旅途中,不仅有鲜花和掌声,更有这些突如其来的狼狈、病痛和不便。
而我愿意,并且觉得理所应当,去了解他所有的“不方便”,去思考如何让他的路走得更顺畅一些,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因为爱,从来不是一句空话,它就藏在这些琐碎的实际考量里,藏在想要为他分担、哪怕只是多了解一点他世界的努力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