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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明还能感觉到这撕心裂肺的头疼,能听到这让他恨不得杀人的争吵!他怎么会死?他只是...只是像被什么东西困在了这具冰冷的躯壳里!
一股强烈的、想要嘶吼咆哮的冲动在他胸腔里翻涌,可喉咙依旧如同被铁水浇筑,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只能绝望地“听”着,听着他的至亲如何迫不及待地要将一个无辜的女子推入火坑,听着他们用他的“死”作为借口,行这卑劣之事!愤怒和无力感像毒藤般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我明明活得好好的!这些人,他的至亲,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当他是个死人,还要处置他的妻子?!
一股邪火混合着求生的本能,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喷发!
他今年才二十出头,刚娶了媳妇,这憋屈的日子还没过够本呢,怎么能就这么窝囊地“死”在自家炕上?!
“不!我不能死!这强烈的念头如同惊雷在他混沌的脑海中炸响!
拼着最后一丝力气,张三金无视喉间撕裂般的剧痛,调动全身的意志,从胸腔深处爆发出了一声嘶哑却充满暴怒的咆哮:
“呃...啊——!!老子...没死!!”
这声音如同破锣,干涩刺耳,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生命力,瞬间盖过了屋内的争吵!
仿佛被这声怒吼冲破了某种无形的枷锁,他那如同被千斤巨石压着的眼皮猛地一颤,竟奇迹般地睁开了!
昏暗的光线刺入眼帘,模糊的人影在晃动。
油灯的火苗因为刚才张老三的拍桌还在不安地摇曳,将几张惊骇欲绝的脸映照得如同鬼魅。
**死寂!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张刘氏那刻薄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只剩下骇然的惨白。王翠花正盘算着能卖多少钱,脸上的算计瞬间凝固,化为纯粹的惊恐,脚下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张铁柱更是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把手里准备去找王婆子的家伙什掉在地上。
连沉浸在悲痛和愤怒中的张老三也猛地转过头,浑浊的老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嘴巴微张,看着床上那个睁开了眼睛、胸膛剧烈起伏的身影。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是张老三带着巨大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的破音:
“三...三金?!你...你没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