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供你吃供你穿,没让你饿死就是天大的恩情!你倒好,现在翅膀硬了,学会讹诈爹娘了?想要钱?下辈子吧!一个子儿你也别想从老娘这里抠出去!”
张三金呵呵一笑,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
“后娘,您急什么?账,咱们一笔一笔算清楚才好。”
“我娘去世后,您每年扣下近三担粮食,说是我的‘伙食费’。”
他目光扫过桌上那盆稀糊糊,
“可我一年吃到肚子里的粮食,有没有两担?顿顿野菜糊糊照人影,这就是您说的‘供我吃穿’?”
“从我十五岁起,每年农闲都被您赶到镇上码头扛大包、做苦力!干足两个月!每个月累死累活挣个七八百文血汗钱,回来一分不少都‘孝敬’给了您!三年下来,少说也有五两银子!”
“还有,我身上这件衣裳,穿了五年,补丁摞补丁!脚上这双草鞋,还是我自己打的!这些年,花在我身上的钱,别说五两,连二两银子有没有?后娘,我那五两血汗钱,您是不是该还我了?”
“呸!”
张刘氏唾沫星子横飞,“老娘没见过你的臭钱!少在这里血口喷人!你的钱?那都是交的饭钱!是孝敬爹娘的!”
张三金不再看她,转向脸色铁青、沉默不语的张老三,语气带着一种最后的“让步”和冰冷的讽刺:
“爹,我这些年做牛做马挣的那点辛苦钱,就当是儿子‘报答’您和后娘的‘养育之恩’了。我只要回我娘留下的那点念想,和我那四亩地里该我的收成。这点要求,不过分吧?”
“你放屁!我娘说了没见你的钱!”
张铁柱忍无可忍,怒吼着挥拳就朝张三金太阳穴砸来!他儿子读书的钱眼看要被拿走,他彻底急眼了!
张三金眼神一厉,闪电般出手,一把攥住张铁柱的手腕,顺势狠狠往桌角一磕!
“啊——!”
张铁柱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抱着剧痛的手腕踉跄后退,又惊又怒地看着张三金,仿佛见了鬼!他…他竟然敢还手?还这么狠?!
这一手干净利落,狠辣果决!瞬间将张刘氏和王翠花吓得尖叫起来,张老三也惊得站了起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张老三抱着一小包东西,脸色极其难看地走了进来。他显然在门外听到了里面的动静。
他没看惨叫的儿子,径直走到桌前,将一个小布包和几串散钱放在张三金面前,声音嘶哑冰冷:
“你娘留下的银镯子,还有…加上包袱里的,一共五两银子又三百文!你数清楚!”
张三金看都没看布包里的银镯子,迅速将桌上的钱和镯子扫进包袱,系紧,拎在手里。他站起身,脸上毫无波澜:
“钱货两讫。多谢爹‘慷慨’。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屋了。”
“站住!”
张老三的声音带着疲惫和一种如释重负的冰冷,
“你既已成家,又这么有‘本事’,再和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也不合适了。收拾东西,带着你媳妇,分出去单过吧。明天…就搬走!”
分家!终于来了!不是请求,而是驱逐令!
张三金脚步顿住,背对着众人,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真正解脱的弧度。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好。”他应了一声,声音平静无波,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了这令人窒息的堂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