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金差点吼出来,眼睛瞪得溜圆。
他虽然不知道确切行情,但也听老辈人说过,品相好的大熊胆,少说也得值五六十两!这掌柜一张口就砍掉一大半还多!
赵成子也皱紧了眉头:“掌柜的,这…这价也太低了点吧?我们打听过……”
“打听?”
掌柜的嗤笑一声,带着点不屑,“你们打听的能有我懂行?
这镇子上,除了我济世堂,谁家能一次拿出二十两现银收你这‘有瑕疵’的熊胆?
你们要不信,尽可去别家问问,看谁能给得比我高?”他语气笃定,带着一种吃定了他们的傲慢。
张三金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
他想起世信在熊掌下惊险搏命的样子,想起儿子劈出那扭转乾坤一刀时的狠劲,想起家里等着钱买粮、买笔、买药的窘迫……
这黑心的掌柜,上下嘴皮一碰,就想把他们的血汗和儿子的命钱吞掉一大半?
他猛地一步上前,一把将柜台上的熊胆抢了回来,动作快得那掌柜都吓了一跳。
张三金眼睛通红,死死盯着那掌柜,声音因为压抑着愤怒而有些颤抖:“放你娘的屁!老子这熊胆是儿子拿命换来的!
你当老子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好糊弄?二十两?你打发叫花子呢!”
他越说越气,想起进镇这一路的忐忑和希望,想起这掌柜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想起家里的困境,积压的憋屈和愤怒如同火山爆发,他猛地一拳砸在厚实的柜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算盘珠子都跳了起来!
!“老子不卖了!
你这黑心肝的铺子!
早晚遭报应!”张三金吼完,也不管那掌柜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和伙计们惊愕的目光,抓起油纸包,胡乱塞进行囊,拉着还有些愣神的赵成子,转身就冲出了济世堂的大门。
门外刺眼的阳光照在脸上,张三金胸膛剧烈起伏,气得浑身发抖。
赵成子也是脸色难看,他拉住张三金:“三金,消消气,跟这种人生气不值当!
他说得对,镇上能一次拿出大笔现银收熊胆的,也就这几家大药铺……”
“那也不能让他这么坑!”张三金咬着牙,“走!去别家问问!老子就不信,没个识货的!”
两人背着行囊,又走了几家小点的药铺和杂货店。
要么是根本出不起价,要么是伙计做不了主,要么掌柜看了熊胆,虽然眼热,但听说是济世堂挑剩下的“有瑕疵”的货,也犹犹豫豫,压价压得更狠。
一圈问下来,非但没卖出去,反而憋了一肚子气,连济世堂掌柜那“二十两”都显得没那么可恶了——至少人家是真能拿出钱来。
眼看日头偏西,两人又累又饿,站在熙攘的街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一片冰凉。
那颗代表着全家希望的熊胆,此刻像块烫手的山芋,也像块冰冷的石头,沉甸甸地坠在行囊里。
“三金,要不……”赵成子看着街角一家挂着“当”字招牌的铺子,犹豫着开口。
张三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当铺黑黢黢的门洞,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嘴。
他知道,进了当铺,这东西就更不值钱了。
可眼下……难道真要回去受那济世堂掌柜的窝囊气?
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世信劈熊时那决绝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