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
张三金捏着那冰冷的木牌,走向另一个排着长队的地方。
几个老兵油子守着几口破箱子,里面堆着些破烂不堪的军服、草鞋、裹腿布。
“伸手!”一个三角眼、脸上有疤的老兵没好气地吼道。
张三金伸出手。
老兵看也没看,随手抓起一件灰扑扑、散发着浓重霉味和汗馊味的破旧号衣,又扔过来一条同样脏污的裹腿布和一双破得快露出脚趾的草鞋。
“就这?”张三金皱眉。
这衣服薄得像纸,草鞋更是破得不成样子。
“怎么?嫌差?”三角眼老兵瞪着他,带着挑衅,“有得穿就不错了!想要好的?拿银子来换!”他旁边的几个老兵也嘿嘿笑着,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张三金的行囊。
张三金心头一凛,知道这些人是吃定新兵的豺狼。
他强压下怒火,默不作声地接过那堆破烂,转身就走。
身后传来老兵油子们不屑的嗤笑声。
他找了个稍微僻静的角落,忍着恶心换上了那身散发着恶臭的号衣。
冰冷的布料贴在皮肤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破草鞋踩在冰冷的地上,寒气直往脚心钻。
他把自己的旧棉袄和那双还算完好的草鞋仔细叠好,塞进原来那个行囊里——这是他仅存的、来自家的念想了。
就在这时,他看到不远处几个老兵油子正围着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新兵。
那新兵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包袱,脸色煞白。
“小子,懂不懂规矩?进了这营盘,得孝敬孝敬哥哥们!”一个刀疤脸狞笑着,伸手就去夺那包袱。
“不…不行!这是我娘…给我…”
新兵死死护着,声音带着哭腔。
“敬酒不吃吃罚酒!”
另一个老兵一脚踹在新兵肚子上,新兵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包袱也被抢了过去。
几个老兵嘻嘻哈哈地翻看着里面的东西,不过是一些干粮和几枚铜钱,他们不满地啐了一口,将干粮揣进自己怀里,铜钱也分了,把空包袱扔在痛苦呻吟的新兵脸上。
张三金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但他最终没有动。
他知道,现在出头,只会成为众矢之的,被这些老兵痞子群起而攻之。
他默默地将自己那个装着旧衣服的行囊,塞进了旁边一个臭气熏天的垃圾堆深处,只留下贴身藏好的银子和玉佩。他必须学会忍耐。
“丁字营丙什的!集合!都滚过来!”一个粗野的吼声响起。
张三金拿着自己的木牌,汇入了一群和他一样茫然、恐惧的新兵队伍中。
一个同样穿着号衣、但眼神凶狠、腰间别着根皮鞭的汉子走了过来,看样子是他们这个“什”的头目。
“老子是你们什长,王老五!”那汉子唾沫横飞,“以后你们这十条命,就攥在老子手里!
都给我听好了!在营里,老子的话就是军令!
叫你们往东,不能往西!
叫你们吃屎,不能喝汤!谁敢扎刺儿,老子的鞭子可不是吃素的!”
他示威性地甩了一下鞭子,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吓得几个新兵一哆嗦。
王老五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这群新兵,在张三金身上停留了一下,显然也注意到他相对沉稳的气质和“伍长”的木牌,但眼神里只有轻蔑。
“现在,把你们身上值钱的玩意儿,还有私藏的干粮,都给老子交出来!统一保管!”王老五伸出手,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贪婪。
人群一阵骚动。
有人哭丧着脸掏出几枚铜板,有人拿出舍不得吃的半块饼子。
张三金心头一紧。
他贴身藏着的银子和玉佩,绝不能交出去!
那是家里最后的指望,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