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濒死野兽般的凶狠。
那老兵被吓了一跳,对上张三金那要吃人似的眼神,又看到他肩头那狰狞的伤口,顿时心虚气短,用力挣脱手腕,嘴里嘟囔着:“没…没什么…看你伤得重,想帮帮你…” 说完,慌忙地缩回了手,灰溜溜地爬开了。
张三金死死捂住胸口,剧烈地喘息着。
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伤口因用力而再次崩裂,温热的液体渗透了脏污的绷带。
他躺在冰冷粘腻的稻草上,望着棚顶漏进来的、灰蒙蒙的光线,听着周围无休止的痛苦呻吟和死亡的低语。
左肩的剧痛和高烧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
但他没有再闭上眼睛。他死死攥着胸口的硬物,仿佛那是连接着遥远家乡的唯一缆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一种近乎偏执的求生意志。
“活…下去…” 他对着那污浊的空气,无声地嘶吼。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骨头缝里挤出来的血沫。
在这片哀嚎遍野、死亡如影随形的伤兵营里,他如同一株被践踏到泥土深处、却依旧死死抓住根系的野草,顽强地、卑微地,向着那渺茫的一线生机,挣扎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