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忠耿,李尚书虑远,皆是为国。
老臣以为,或可先行将赵尚书…停职,由侍郎暂代部务。一方面可平息物议,配合调查;另一方面,也不至于使户部运转彻底瘫痪,影响边饷。
待查明真相,再行定夺。” 这是老成谋国之举,试图争取时间,平衡各方。
图穷匕见:边将的威胁与皇帝的权衡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匆匆入内,呈上一封密报。
展开一看,是安插在军中的眼线所传,内容言及京城舆论已传入北疆军中,将士群情激奋,对朝廷袒护贪官、苛待边军极为不满,怨气颇重。
尤其提到,定远侯张三金近日练兵极勤,关防戒备等级提升…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他将密报轻轻放下,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再次扫过殿下众人。
赵汝明贪腐,证据确凿,天怒人怨,必须严惩,否则无法向天下交代。
但严惩赵汝明,势必牵连甚广,引起朝局动荡,尤其是在这个边关不稳的敏感时刻。
而背后推动这一切的张三金…其救子之心可以理解,但手段如此激烈,将朝廷颜面踩在脚下,其跋扈之态已现!这是在借势逼宫!
!萧景琰年轻的脸庞上,闪过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深沉与冷厉。他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赵汝明。”
“臣…臣在!”赵汝明伏地不敢抬头。
“你教子无方,纵子行凶,已是重罪。
如今更涉及贪墨国帑,证据…朕看过了,不像空穴来风。”皇帝语气平静,却让赵汝明如坠冰窟。
“陛下!”
“不必说了。”皇帝抬手制止,“即日起,革去你户部尚书一职,削去一切官爵,锁拿入诏狱!
由三司(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严加审讯,所有涉案人员,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陛下圣明!”严松激动跪拜。
周廷儒和李震对视一眼,也躬身道:“陛下圣裁。”
赵汝明瘫软在地,面如死灰,被两名殿前侍卫拖了下去。
皇帝的目光继而转向虚空,仿佛在对着那远在北疆的将军说话,又像是在告诫殿内群臣:
“至于其子张世信…当街杀人,依律当斩。”他顿了顿,留意着众人的反应,周廷儒若有所思,李震面无表情,严松欲言又止。
“然,事出有因,赵蟠欺压良善在先,亦有过错。更兼其父张三金,镇守北疆,功在社稷…朕,念其丧子之痛(指赵汝明),亦体恤边将劳苦。”
“传朕旨意:张世信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革去禁卫军职,杖八十,流三千里…嗯,就流放到…铁狼关军中效力吧!让他父亲,好好管教!”
这个判决,极其微妙!既维护了律法的尊严,又全了边将的体面,更是一种警告——你儿子在我手里饶了一命,你掀桌子的行为,朕记下了!
同时,将世信发还铁狼关,也是将这个人情,直接做给了张三金,试图安抚边军情绪。
“陛下仁德!”周廷儒和李震立刻附和。这个结果,避免了朝局彻底崩坏,也暂时稳住了边将。
严松张了张嘴,似乎觉得对世信处罚过轻,但看看皇帝的脸色,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躬身道:“陛下…圣明。”
皇帝疲惫地挥挥手:“都退下吧。周首辅,彻查户部之事,由你总揽,严御史协理。李尚书,边饷之事,着继任户部尚书优先办理,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
众人退出养心殿,殿内重归寂静。皇帝独自坐在龙椅上,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罪证和关于北疆的密报,年轻的手指紧紧攥住了龙袍的袖口。
水,确实被搅浑了。
他捞起了一条大鱼,却不得不放过那条掀桌子的小狼崽子,更清楚地看到了那条潜伏在北疆、獠牙已现的头狼(张三金)的威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