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脸上充满了绝望。
几乎是本能,凌云的目光扫过周围。一具尸体旁掉落着一把弩,弩箭散落。他猛地扑过去,抓起弩,手指触碰到冰冷而熟悉的机械结构——望山(瞄准具)、弩机(扳机组件)、钩心( locking lever)。
他的大脑瞬间无视了所有疼痛和嘈杂,高速运转起来。这具弩的弩臂有了裂纹,张力不足,直接射击恐怕难以致命。他的视线落在旁边一根被踩进泥里的、断掉的长枪枪杆上,木质坚硬。
时间不够了!骑兵已经冲到二十步内!
凌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抓起那根断枪杆,用匕首飞速削尖一端,粗略打磨。他拆下弩上那根已经无力发射的正式弩箭,将粗糙的临时箭矢卡入箭槽,甚至来不及仔细瞄准,完全凭借对机械结构的直觉理解,估算着提前量和下坠。
嗖!
简易箭矢歪歪扭扭地射了出去,没有射中人,却极其刁钻地“噗”一声,深深扎进了战马的前胸!
希津津——!战马凄厉地长嘶一声,人立而起,猛地将背上的骑兵甩落在地。蒙古骑兵摔得七荤八素,还没爬起来,那个明军火铳手已经反应过来,抽出腰刀扑了上去……
混乱中,没人注意到远处泥地里那个拖着伤腿、动作古怪的“尸体”。
凌云喘着粗气,心脏狂跳。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但他顾不上后怕,因为更大的危机已然降临。
地面开始微微震动,低沉如雷的马蹄声从侧翼传来,越来越近。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队正朝着他这个方向冲来!他们衣甲杂乱,但杀气腾腾,显然是得胜一方正在扩大战果,清扫战场。
无处可逃!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跑过战马。
绝望瞬间攫住了他。刚穿越就要死在这里?死在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像那些无名尸体一样烂在泥里?
不!
他的目光死死盯住不远处——那是一片更加狼藉的区域,倒伏着几辆损坏的偏厢车,还有一堆被遗弃的、冒着青烟的军械残骸,其中似乎包括一两门小型火铳(碗口铳)或破损的盏口炮。那是明军溃败时留下的辎重残骸。
骑兵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马刀闪烁的寒光和骑手狰狞的面孔。
凌云眼中闪过一抹疯狂的决绝。他猛地扑向那堆废墟,无视了腿上的剧痛,双手在冰冷、粗糙甚至还带着余温的金属和木料残骸中疯狂翻找。
火炮主体已裂,无用!火铳变形,无用!火药……潮湿板结,无用!
他的手指触碰到几个冰冷、沉重、西瓜大小的铁疙瘩——实心铁弹。还有……一尊明显小一号、似乎是试做型号、炮管粗短却异常坚固的铜制火铳(或小型炮),炮身有几道新鲜的裂痕,但结构大致完整,像是刚刚经历过一次失败的炸膛,被遗弃在这里。旁边还有一个残破的、装着一半多颗粒火药的木桶,以及几块用来引火的火绒。
骑兵发现了这个在废墟里蠕动的身影,发出怪叫,加速冲来。距离不足百步!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凌云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计算着——材料强度、膛压估计、射角、敌人的速度、距离……
他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将那尊沉重的铜铳猛地拖拽过来,铳口勉强对准骑兵冲来的大致方向。用一根断裂的长矛杆死死卡住铳身,防止它后坐跳起。抓起一把火药,看也不看就塞进铳口,用通条胡乱捅实。抱起一颗沉重的铁弹,用力塞了进去。
雨水顺着他苍白的脸流下,滴落在滚烫的铜炮上,发出“嗤嗤”的轻响。
他抓起一把火绒,用颤抖的手打燃了火石。
火星溅落。
轰——!!!
一声远超寻常火铳发射的、狂暴如惊雷的巨响猛然炸开!巨大的后坐力让那根卡着的长矛杆瞬间崩裂,铜铳猛地向后跳起,几乎砸中凌云的面门,灼热的气浪和浓厚的白烟将他彻底吞没。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骑兵只觉得耳膜欲裂,一股恐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