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下唯一可能的手段。
第一批听瓮被紧急制造出来,由一队士兵护送,火速运往涿州前线,并带去了凌云的详细使用说明:于城墙内侧,每隔五十步设置一听瓮,日夜轮班监听,尤其注意夜间。记录任何异样声响的大致方向、深度、节奏。
涿州守将耿炳文虽对此等“奇技”将信将疑,但迫于形势,还是下令照做。
起初两日,毫无所获。监听的老匠人耳朵都快贴出血泡,听到的只有风声、虫鸣、远处军营的隐约嘈杂和自己心跳的声音。士兵们开始窃窃私语,认为天工院又在故弄玄虚。
直到第三日凌晨,万籁俱寂之时。
一位耳力极佳的老匠人正昏昏欲睡,突然,贴近耳廓的细绳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沉闷规律的“咚……咚……咚……”声,间或夹杂着细微的“沙沙”声和某种金属摩擦的“刺啦”声!
老匠人一个激灵,猛地坐直,屏息凝神,仔细倾听!
声音来自西北方向!低沉、压抑,仿佛来自地底深处!
“有了!西北!地下有动静!”他嘶哑着喉咙低吼起来!
消息立刻报予耿炳文。老将军半信半疑,亲至监听窝棚,俯耳细听。那微弱却执着的声响,清晰可辨!
“果然有鼠辈打洞!”耿炳文又惊又喜,随即大怒,“来人!于西北外侧,给本将挖!找到那地道入口!”
士兵们立刻出动,在监听指示的大致方位向外挖掘。果然,在掘开数丈后,发现了一处被巧妙伪装的地道入口!
一场地下遭遇战瞬间爆发!准备突袭的朝廷工兵和掘地寻找的燕军士兵在地道中狭路相逢,短兵相接,死伤惨重,但朝廷的地道攻势被成功挫败!
捷报再次飞传!“天工院听瓮侦得地道,涿州之围得缓!”
消息传回,“云枢阁”内一片欢腾!粗糙的声学装置,竟然真的立下奇功!
然而,凌云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他知道,这只是侥幸。听瓮的指向性极差,只能大致判断方向,深度和具体位置全靠猜。此次成功,多半是对方地道挖得离城墙还不够远,且动静较大。一旦对方改变策略,挖掘更深、更安静、或采用多条地道迷惑,听瓮必将失效。
必须改进!
“庆功为时过早。”凌云给兴奋的众人泼了冷水,“此次乃敌军疏忽,加之运气。听瓮之弊,尔等应已知之。指向模糊,易受干扰,深度难判。若下次敌军有所防备,我等岂不抓瞎?”
众人冷静下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先生,那该如何改进?”李小柱问道。
“双耳定位!”凌云沉声道,“人之所以能辨声音来源,皆因双耳所闻略有先后、略有强弱。我等亦需如此!”
他立刻设计了一套联动听瓮系统:以怀疑目标点为中心,在等边三角形的三个顶点上,分别设置三个听瓮,将其听音绳引至中央同一窝棚,由同一人同时用双耳和额头(第三根绳贴近额头)接收三个点的声音信号!
通过比较三个点声音信号的微弱时间差和强度差,训练有素的监听者便能更精确地判断声源的方向和大概深度!
同时,他还改进了听瓮本身,尝试在瓮内加水以改变共振频率,增强对特定频率声音的灵敏度;制作了更轻更韧的薄膜;设计了更灵活的支架以便快速调整位置。
一套更复杂、也更可靠的“地听系统”被迅速开发出来。
就在燕军忙着升级地听系统时,平安也得知了地道被侦破的消息。他果然改变了策略:挖掘更深、进度更慢、在多处同时开挖虚虚实实的地道,并且命令工兵在挖掘时铺垫毛毡、改用铜钎以减少声响。
新的较量开始。
改进后的地听系统被运抵前线。监听变成了技术活,需要极高的专注力和判断力。那名曾是猎户的年轻学徒在这方面展现出惊人天赋,他能清晰地分辨出三个听瓮传来的微弱差异,甚至能通过声音的质感,判断出对方是在挖土、凿石还是在加固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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