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质量更加均匀、紧密。
巨大的利益驱使下,一些有远见(或敢于冒险)的商人和织坊主开始引进这些机器。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大量依靠手工纺纱织布为生的家庭织户和小作坊,迅速失去了竞争力。
“机器一响,黄金万两;织机一停,饿殍遍野!”
愤怒的失业织户和传统行会成员,聚集在江宁织造衙门以及府衙前,抗议、请愿,甚至发生了砸毁新式织坊的暴力事件。
“狗官凌云!与民争利!”
“砸了这些妖机!还我饭碗!”
群情汹涌,社会秩序一度面临挑战。
一直隐忍不发的保守派官员,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立刻群起而攻之。
徐理在朝会上,痛心疾首,老泪纵横:“陛下!前番漕运之事,老臣或可说是利弊参半。然今日织户之乱,皆因凌云推广机器,夺民之食而起!《孟子》云,‘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今无数织户失其恒产,民心惶惶,长此以往,国将不国!此非强国,实乃祸国之举!请陛下明察,立即废止新式织机,严惩凌云,以安民心!”
周御史等人更是言辞激烈,将凌云比作“以机括噬人”的妖魔,称其学说为“亡国之学”。
压力再次如山般压向凌云。这一次,攻击点更为致命,直接指向了技术革新最脆弱的一环——对社会结构的冲击和底层民众生计的威胁。
应对与反思:新政的雏形
面对汹汹舆情和朝堂围攻,凌云没有退缩。他早已预料到这一步,并准备了应对之策。
他再次上奏,这一次,他的奏疏不再仅仅是技术方案,而是包含了一套初步的社会政策构想:
“陛下,臣闻‘穷则变,变则通’。机器代人工,乃天下大势,非人力所能阻挡。堵不如疏,禁不如导。”
“臣恳请陛下,准于江宁、苏州等织业集中之地,设立‘工技传习所’,由天工院与地方官府合办,免费教授失业织工操作、维护新式织机,或转行印染、成衣、机器维修等新兴行业。”
“同时,奏请陛下恩准,由‘大明实业总公司’及引入新机之商贾,按其获利比例,提取部分资金,设立‘转产扶助基金’,对确实因新机推广而陷入困境的织户,给予一次性钱粮补偿,或提供低息借贷,助其购买新机、转产更高档织物、或经营他业。”
“再者,新式织机虽替代部分人力,然其带动的纺锤制造、机器维修、物流运输、布匹销售等新业,所需人力更为庞大!朝廷可引导失业织户及其子弟,向这些新业转移。”
这是一套包含了职业培训、社会保障、产业引导的初步方案,其思想之超前,在此时代堪称石破天惊。朝堂之上,争议达到了白热化。
支持者(主要是受益勋贵和部分务实官员)认为,此乃化解矛盾、推动进步的务实之道。
反对者(以徐理为首的清流)则斥之为“巧言令色”、“与商贾争利,有辱朝廷体面”,认为拿商人的钱补贴织户是“名不正言不顺”,坚持必须恢复旧法。
朱棣再次陷入了艰难的权衡。他欣赏凌云带来的效率和财富,但也极度忌惮社会动荡。最终,他再次采取了折衷且模糊的裁决:
“新式织机,既已显现其利,不可因噎废食。然织户生计,亦不可不顾。凌云所奏‘传习所’、‘扶助’等事,着江苏布政使司会同凌云,于江宁府先行试办,观其后效再议。地方官员需妥善安抚,若有趁机作乱者,严惩不贷!”
这实际上是将皮球踢给了地方,给了凌云一个有限度的试验机会,但也将巨大的压力和风险放在了他的肩上。
星火与灰烬
风波暂息,但裂痕已然深种。凌云走在格物院新辟的试验田边(他开始引入土豆、玉米等高产作物进行小范围试种),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星火已然点燃,并开始燎原。但这火焰在带来光和热的同时,也在灼伤着旧有的躯壳。他成功地让工业的齿轮开始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