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手指在一份刚破译的电文上停住了。这是一份特高课行动队昨晚截获的地下党电文,内容看似普通——汇报一批“瓷器”已经通过“三号渠道”安全运抵。但电文末尾的校验码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校验码的编排方式,与他记忆中组织在极端紧急情况下使用的警示信号完全一致。
他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表面上,这只是一份汇报工作顺利的电文。但实际上,这是在用隐语示警:三号交通线已经暴露,正在被监视!
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继续翻阅其他文件,但心思全在那份电文上。三号交通线是组织连接上海与苏北根据地最重要的生命线之一,药品、人员、情报都依赖这条线路。如果被特高课掐断,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立刻警告他们!
但怎么警告?他现在人在特高课核心区域,身边耳目众多。直接发报等于自投罗网。通过死信箱传递,时间上来不及,特高课的抓捕行动可能就在几小时后。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刀子在割他的神经。他站起身,假装去倒水,在办公室里踱步,大脑飞速运转。
直接去译电室借口查阅更多关联电文?不行,南造云子可能会起疑。利用中午外出吃饭的机会?跟踪他的特务寸步不离,根本没有单独行动的可能。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形——他必须利用佐藤的信任,主动介入这个案子,从内部干扰甚至阻止这次行动。
他拿起那份电文,深吸一口气,走向佐藤的办公室。
“课长,”他尽量让语气显得平静,“这份关于‘瓷器’的电文,我觉得有点问题。”
佐藤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哦?陈君有什么发现?”
“电文内容太‘干净’了。”陈默指着文件,“直接点明了‘三号渠道’,这不符合地下党一贯谨慎的风格。我怀疑……这可能是个诱饵。”
“诱饵?”佐藤来了兴趣。
“对。”陈默点头,“他们可能故意泄露一个看似重要的情报点,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掩护他们真正重要的行动。如果我们把力量都投入去监视‘三号渠道’,可能会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在进行一场豪赌。赌佐藤对他的信任超过对这份电文的重视,赌特高课内部的信息差让他们无法立刻核实他的判断。
佐藤沉吟了片刻。陈默的心跳如擂鼓。
“有道理。”佐藤最终点了点头,“这些地老鼠确实狡猾。云子今早也提交了针对‘三号渠道’的监视计划……你觉得该怎么做?”
陈默知道最关键的时刻来了。“我认为,可以批准云子小姐的计划,但只投入少量外围人员做常规监视。我们的大部分精锐力量应该按兵不动,继续分析其他电文,找出他们真正想要掩护的目标。这叫‘外松内紧’。”
这个建议听起来完全是从特高课的利益出发,既没有完全否定南造云子的计划,又极大地削弱了行动的力度和突然性。
“很好!”佐藤显然欣赏这个“稳重”的策略,“就按你说的办。你去告诉云子,行动规模缩小,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动手抓人。”
“是,课长!”陈默立正敬礼,转身离开。
走出办公室,他才感觉到贴身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他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常规监视意味着交通线上的同志有很大几率能发现异常并撤离。
他亲自去向南造云子传达了佐藤的命令。云子听完,冷冷地看了他很久。
“陈科长的判断总是这么……独特。”她的话语里带着刺,“希望这次你的判断又是正确的。”
陈默面色如常,微笑回应:“云子小姐过奖了,我们都是在为特高课效力,自然都希望行动顺利。只是这次情况有些特殊,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南造云子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意:“谨慎是好事,不过有时候过于谨慎,可能会错失良机。”
陈默心中一紧,但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