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吴四宝再次站在李士群的办公桌前,这次他的表情不像上次那么得意了,反而带着点困惑和沮丧。
“主任,有点……有点奇怪。”吴四宝挠了挠他那硕大的脑袋。
“说清楚。”李士群皱眉。
“我们查了那个往苏北跑货的商人,叫赵德柱。”吴四宝开始汇报,“底子不干净,以前确实偷偷往那边运过盐和药品。但这次和陈默接触,好像真就是为了那点磺胺生意。”
“好像?”李士群捕捉到他语气里的不确定。
“我们暗中扣了赵德柱,审了一晚上。”吴四宝说道,“这小子咬死了就是普通生意,量不大,利润也一般。他说陈默就是利用特高课的身份,想捞点外快,还压价压得狠。我们查了他的货和账,确实对得上,就是小打小闹。”
李士群没说话,手指又开始敲桌面。
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还有那笔还债的钱,”吴四宝声音低了些,“我们顺着线索摸下去,发现来源是……香港的一家小贸易行,走的是正常的侨汇渠道。收款人名字也对得上,是陈默一个早就断了联系的远房表叔。那边回复说,是看在早年亲戚情分上,帮衬一把,让他还清债务好重新做人。”
“远房表叔?香港?”李士群冷笑一声,“这么巧?”
“我们核实了,那家贸易行确实存在,背景也查了,没什么问题。汇款记录在银行档案里清清楚楚。”吴四宝硬着头皮说,“看起来,合情合理。”
合情合理?
李士群心里的疑团更大了。
越是看起来完美无缺,他越觉得不对劲。
这背后,肯定有一只手在巧妙地抹平一切。
这只手,能量不小。
“陈默最近还有什么动静?”他换了个方向。
“还是老样子。”吴四宝回答,“上班,下班,偶尔见见商人。不过,他最近好像和他父亲以前的一个老朋友,宋世仁宋老板,走动得挺勤。”
“宋世仁?”李士群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
“对,就是那个做进出口贸易的宋老板,生意做得不小,在租界里有点名气。听说陈默的父亲以前帮过他大忙。”吴四宝解释道,“陈默好像是想借着这层关系,跟着宋老板学做生意,给自己铺后路。”
“学做生意?”李士群眯起眼。
“我们的人听到点风声,”吴四宝压低声音,“陈默好像凑了一笔钱,通过宋世仁的渠道,投到了一批紧俏的西药和五金上,量还不小。看样子,是真想在生意场上插一脚。”
商业运作?
李士群靠在椅背上,沉思起来。
如果陈默真的热衷于利用身份捞钱,为自己经营商业网络,这反而说得通。
一个有私心、有欲望的人,往往比一个毫无破绽的人更容易控制。
贪财,是常见的弱点。
但这会不会是另一种更高明的伪装?
……
第二天下午,陈默应邀来到了宋世仁位于法租界的公馆。
书房里,宋世仁屏退了佣人,亲自给陈默倒茶。
“贤侄,你托我办的事,都安排妥当了。”宋世仁压低声音,他年近五十,面容儒雅,眼神里透着商人的精明,“赵德柱那边打了招呼,他会咬死那点磺胺生意。香港那边的汇款记录,也做得天衣无缝。”
“多谢宋叔叔。”陈默诚恳地道谢。
这位宋世仁,确实是他父亲当年的至交,生意做得很大,背景也复杂,和各方势力都有来往。更重要的是,他内心深处是倾向抗日的,暗中为组织提供过不少帮助和掩护。
这次应对76号的调查,组织上启动的就是宋世仁这条线。
“举手之劳。”宋世仁摆摆手,神色严肃了些,“不过,李士群那个人,疑心病极重。光是消除疑点还不够,你得给他点‘看得见’的东西。”
“我明白。”陈默点头,“所以,需要宋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