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显得如此苍白无力,白鹰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士兵们依旧如墙壁般阻拦在他身前。
这一刻,彻骨的寒冷中,国王忽然明白了。他明白了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也明白了那只白鹰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这王座,这至高无上的权力,根本就是一个华丽的牢笼!他一直渴望的不是统治,而是挣脱束缚,是像个普通人一样去感受,去释放,哪怕那意味着疯狂!而点醒他的,让他看清这一切的,正是那只如同神只般降临的白鹰——那个男人!
“王座!国王在王座上!”冰冷的、如同丧钟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反复回荡,淹没了他最后的意识。
现实中,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夜空,瞬间照亮了宫殿深处紧闭的窗棂。几乎就在同时,蜷缩在床上的夏绿蒂身体猛地一颤,一行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沿着脸颊冰冷地淌下。她自己都愣住了,明明心底只有怨恨和巴不得那个人快点死去的念头,这眼泪却为何而来?是因为血脉吗?还是因为……某种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联系?
她用力抹去泪水,指尖触到冰冷的皮肤,仿佛那不是自己的脸。悲伤?不,她不允许自己有这种情绪。她攥紧了胸前的项链,那冰冷的金属硌得掌心生疼。这疼痛让她清醒。父亲死了,那个囚禁她、让她痛苦了两年的人终于死了。但随之而来的,不是解脱,而是更深的恐惧和迷茫。她清楚地知道,王宫外早已不是两年前的模样,瘟疫、饥荒、强盗……现在,又加上了国王的驾崩。这个国家,风雨飘摇。
“安娜,”她低声唤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扶我起来。”
“殿下……”安娜担忧地看着她。
“扶我起来。”夏绿蒂重复道,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她不能垮,至少现在不能。她需要力量,需要保护。她的目光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宫墙,望向遥远的地方。“请您……请您快出现吧……”她在心中默念,那祈祷带着孤注一掷的绝望。这一次,她祈求的不再仅仅是逃离,而是生存。
与此同时,王宫外的街道上,国王驾崩的消息如同投入滚烫油锅里的冷水,瞬间炸开了锅。起初是窃窃私语,随后变成难以置信的喧哗,最终又沉淀为一片死寂的恐慌。人们聚集在街头巷尾,望着灯火通明的王宫方向,脸上的表情各异。
“国王陛下……真的去了?”一个老妇人喃喃自语,声音发抖。
“天哪,这可怎么办?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嘘!小声点!你想被砍头吗?”旁边的人急忙提醒。
“砍头?哼,现在谁还有空管这个?”一个穿着破旧皮甲的老兵冷笑一声,吐了口唾沫,“外面那些杂种都快打到家门口了,国王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挑这个时候!真是会挑日子!”
他的话引来几声压抑的咳嗽和更多沉默。人们担忧的早已不是王位的归属,而是头顶那片随时可能塌下来的天,是城外虎视眈眈的敌人,是自己和家人的性命。祭祀们宣扬的“吉兆”和“救世主”此刻听起来像个天大的笑话。
“妈妈,你看!”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挣脱母亲的手,指着城外远处的山峦轮廓,脸上满是惊奇:“山……山在动!”
“别胡说!”母亲一把拉回他,紧张地捂住他的嘴,“那是你看错了,快跟我回家!”
“是真的!我没看错!它们刚才动了!”小男孩挣扎着,声音含混不清。
周围的人大多没在意,只当是孩子的胡言乱语。只有那个老兵,似乎想到了什么,浑浊的眼睛眯了起来,紧紧盯着男孩手指的方向。
就在这时,又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比刚才那道更加明亮,持续的时间也更长。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城外的远山,哪里是什么山峦!借着那惊鸿一瞥的光亮,人们看到的是密密麻麻、无边无际的黑影!那是攒动的人头,是林立的刀枪,是无数顶盔贯甲、蓄势待发的士兵!那根本不是山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