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昊在复兴会高层会议上那番掷地有声的表态,如同一盆冰水,暂时浇熄了以刘猛为首的激进派那急于扩张的躁动火焰。然而,凌昊心中如明镜般透彻,他知道,这仅仅是依靠个人威望的强行压制,并非长久根治之道。权力的诱惑与人性中对“更快、更强”的渴望,如同蛰伏在泥土深处的野草根系,只要外部环境稍有松动,利益的阳光稍稍诱惑,便会迫不及待地再次破土而出,甚至更加茂盛。
他需要做的,不仅仅是堵,更是疏。他需要以更实际、更潜移默化的方式,将复兴会这艘刚刚驶出混乱漩涡的航船,引导向一条能够持续航行、真正能让船上之人安居乐业的航道。同时,外部的威胁,尤其是对磐石遗址那蕴含着巨大风险与诱惑的“遗产”的窥探,也必须未雨绸缪,加以防范。
然而,凌昊并没有选择立刻大刀阔斧地推行什么惊世骇俗的改革,或是展现出雷霆万钧的力量去扫平外患。他仿佛一位最富有耐心和智慧的园丁,深知揠苗助长的危害,明白真正的生机源于土壤深处的滋养。他开始将目光投向那些最基础、最细微,却也最关乎生存根本的角落,以一种近乎“无为”的姿态,悄然播撒着秩序与希望的种子,潜移默化地施加着自己那独特而深远的影响。
他首先回应了苏文远的诚挚邀请,偶尔会在复兴会组织起来的、面向镇内所有居民的露天广场上,进行一些公开的讲授。讲授的内容并非高深的武技或玄奥的异能,而是最朴实无华的野外生存技巧——如何辨别无毒的野菜与菌类,如何在缺少工具的情况下获取相对干净的饮用水,如何利用常见的植物进行简单的伤口处理和止血;他也讲解基础的危险辨识——如何通过足迹和粪便判断附近可能存在的威胁,如何观察天气变化以规避恶劣气候,甚至在废墟中活动时需要注意哪些潜在的结构坍塌风险;他甚至还普及了一些在末世中被许多人忽略、却至关重要的基础卫生防疫知识——垃圾集中处理的重要性,饮水煮沸的必要性,以及如何预防和处理常见的寄生虫与传染病。
他的讲解风格平实而精准,没有华丽的辞藻,却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并且往往能给出最简单有效的应对方法。更让一些有心人感到惊异的是,在他的讲述中,偶尔会极其自然地穿插一些对“自然平衡”、“能量循环”、“规则依存”等概念的浅显理解。例如,在讲解为何要保护水源地时,他会提到“水流自有其净化的轨迹,过度索取与污染,便是打断这种轨迹,最终受害的是我们自己”;在解释为何某些区域变异体活动频繁时,他会暗示“那是规则被扭曲后留下的‘伤疤’,需要时间平复”。
这些话语,对于大多数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普通幸存者而言,或许如同天书,听得云里雾里,并不能完全理解。但是,这种不同于以往纯粹“弱肉强食”、“力量至上”的论调,这种将人类视为自然与环境一部分、强调平衡与可持续的价值观,却如同微小的溪流,悄无声息地浸润着他们干涸已久的心田,潜移默化地改变着他们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方式。这,正是凌昊想要播撒的种子之一。
而更多的时候,凌昊会选择带着小雅,如同两个最普通的旅人,沉默地行走在复兴镇及其周边的土地上。他的脚步踏过新开垦的、尚且贫瘠板结的田埂,穿过弥漫着腐朽与尘埃气息的废墟角落,也停留在那些被死亡与污染浸透的荒芜之地。
在那些由幸存者们用简陋工具勉强开垦出的、作物蔫头耷脑的田地边,当无人注意时,凌昊会停下脚步,看似随意地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指尖摩挲。与此同时,他那浩瀚的精神力已然与体内【万象归宗】的权柄核心相连,以一种极其精微、近乎“润物细无声”的方式,悄然定义着脚下极小一片区域土壤的“肥力结构”与“生机活性”。
没有光芒闪耀,没有地动山摇。但在那被定义的微小领域内,土壤中顽固板结的团粒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悄然打散,变得更加疏松透气;一些原本被锁死、难以被植物吸收的矿物质元素,其化学键被微妙地调整,变得易于利用;甚至有一丝极其稀薄、源自规则层面
